“那么，等林先生准备好的时候，通知我即可。”
阿瓦特·茨密希笑了笑，向后退出一步，半身融入阴暗之后，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古老的贵族礼，随即便消失无踪。
林雾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手中的这枚眼球，过了半晌，才将它收了起来。
这颗德古拉的憎恶之眼，蕴含的极致阴气的确不少，说不定足够让他一口气提升到完全觉醒的极限了。
他也不担心阿瓦特·茨密希会害他，灵魂合约都已经立下了，只要阿瓦特·茨密希敢对他动手，就会引发灵魂合约反噬，灵魂没有达到终极境地就必死无疑。
只是……关于那血月古堡，恐怕还有其他什么隐情，只是阿瓦特·茨密希没有告诉他。
但林雾也没什么好怕的。
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到时候他直接离开就行了，反正灵魂合约对他无效，毁约也无所谓。
至于那血月古堡本身的危险，可能无非就是那所谓的古幽灵‘月光魔女’。
也就是一个封王级的厉鬼亡魂而已，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了。
“先去找萧秦。”
林雾微微摇头收起心思，走进了电梯内。
电梯缓缓上升，抵达九楼后，才停了下来。
“回来啦。”
下一刻，一声轻笑中，伪装成十六岁少女模样的萧秦，忽然从空气中浮现了出来。
林雾微微点头，随即有些诧异地打量着萧秦，说道：“你的隐匿伪装还真是厉害啊，我的解读天赋完全觉醒之后，就算是封王层次的行动，我起码也能捕捉到踪迹，但是却完全察觉不到你的出现。”
“天赋而已。”
萧秦微微摇头，然后伸手在林雾的胸口上摸了摸，笑道：“你变强了嘛，地狱邀请你了吧？”
林雾点了点头，说道：“嗯，余家，九江主，刚才楼下还有一个血族亲王也在等我。”
“我知道。”萧秦点头道：“他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
“他也是封王层次，居然察觉不到你？”林雾惊讶道。
“当然咯，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发现我，那我早就死了。”萧秦翻了个白眼。
林雾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是千面魔君？”
“你已经知道了？”萧秦看着林雾，说道：“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是千面魔君，你还猜到了其他事情吗？”
林雾伸手握住她的纤手，摇头道：“别担心，我只是问问而已。”
萧秦沉默了一下，说道：“你问吧。”
“你是在五十年忽然隐藏起来的，而且你还失去了肉身。”林雾说道：“五十年前有一个和活阎罗同归于尽的妖孽‘大儒’，恰好你也是妖孽，而且也是封王层次……难道你就是大儒吗？”
萧秦微微一怔，随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来问我之前，就不能查清楚啊，大儒是男的！”
“妖孽还有性别吗？”林雾愕然道。
“废话，妖孽本质上也只是一种特殊的鬼魂而已，生前也是人，怎么就没有新北了？”萧秦无奈道。
林雾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么说，你不是大儒啊？那你怎么……”
“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萧秦反问道。
“嗯。”林雾轻轻点头。
堂堂地狱的狱王，而且还是一位无敌存在，如今不仅失去了肉身，连灵魂也只能隐匿躲藏起来，也太凄惨了。
“变成如今这样，我也只是为了活命而已。”萧秦叹息一声。
“为了活命？”林雾诧异道：“你的灵魂和肉身都是终极层次，与隐帝、心君一样都是无敌存在，谁能杀得了你？”
萧秦沉默了半晌，说道：“生死簿。”
“生死簿？”林雾不由得微微一怔。
“生死簿是最强勾魂使‘崔府君’的执念造物，而崔府君曾是最接近初代阎罗的可怕存在，他留下的传承至宝，足以抹杀无敌存在。”
萧秦低沉道：“五十年前，活阎罗燃烧灵魂催动生死簿，逼得我也只能脱离肉身，切断因果联系，才勉强逃过一劫。”
“你也是阴曹地府一方，活阎罗为什么要杀你？”林雾忍不住问道。
萧秦自嘲地笑了笑，淡淡道：“因为我是妖孽啊。”
“就因为这个？”林雾问道。
“从古至今，妖孽就是天下公敌。”萧秦说道：“寻常的妖孽还好，无法突破极限的话，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封王级鬼怪，只要无敌存在出手即可灭杀，可是妖孽一旦突破极限，达到终极层次，就算是无敌存在也无可奈何。”
林雾隐隐明白了。
“无法掌控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大敌。”
萧秦轻声道：“而妖孽又是人心恶念所成，本能上就会惑乱天下，连无敌存在也无法对付的终极妖孽，一旦为祸，那造成的危害几乎是毁灭性，所以阴曹地府乃至于各方，一旦发现妖孽的踪迹，就会立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毁灭。”
“终极妖孽，除了你之外，似乎只出现过大儒这么一个吧？”林雾不由得问道。
“嗯。”
萧秦微微点头，又说道：“准确来说，我是以大执念成就的终极灵魂，妖孽之心的本能还只是相当于封公层次，所以我能用大执念压制住妖孽之心，说起来，我还算不上是终极妖孽，只是大执念升华到了终极层次。”
林雾不禁问道：“既然只出现过大儒这么一个终极妖孽，阴曹地府又怎么会知道终极妖孽无法对付呢？”
“我是说，国内只出现过大儒这么一个终极妖孽。”
萧秦微微摇头，说道：“但在全世界范围，世界历史上已经出现过两例终极妖孽了。”
“哦？西方吗？”林雾不由得恍然。
“称呼不同而已。”萧秦说道：“本国的妖孽在西方叫做‘魔鬼’，而西方历史上曾经出现的那位终极层次的魔鬼，被称为‘撒旦’。”
“撒旦……”
林雾轻轻点头。
魔鬼，在宗教定义中，是指引诱人犯罪的鬼怪，的确是与东方的妖孽一致。
“既然连无敌存在都杀不了终极妖孽，那撒旦呢？”林雾不由得问道。
“早就魂飞魄散了。”萧秦说道。
“谁杀的？”林雾诧异道：“西方也有活阎罗这种人物吗？”
“一千多年的那个时代，我们这边有十殿阎罗出世，西方那边也有比肩十殿阎罗的神话人物降生。”萧秦说道：“撒旦在那个神话时代就已经被毁灭了。”
林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大儒是怎么回事？活阎罗与大儒同归于尽，为什么还要杀你？”
“他发现我也是妖孽，而且我又保护过大儒，他当然要杀我了。”萧秦微微摇头。
“你保护大儒？为什么？”林雾惊诧道。
萧秦沉默了一下，叹息一声，说道：“小书……也就是大儒，应该算是我的养子吧，是我将他从小养大的。”
林雾愕然：“你养大的？”
萧秦又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回忆之色，过了半晌，才轻声道：“大概是三百年前吧，那时候，我因为情皇自杀的事情，在阴曹地府的书库里查找历史上的卷宗……”
“等等，你是说，情皇是自杀的？”林雾忍不住问道。
“算是吧。”萧秦微微点头。
“为什么要自杀？”林雾问道。
萧秦沉默了一下，说道：“情皇与古墓的先帝一样，早就达到了极限，为了找到打破终极的桎梏，才舍身尝试，但这条路从古至今都无人能走通，触之必死，而情皇明知如此，还是这么选择，所以说他是自杀。”
林雾恍然。
古墓的先帝，也即是女帝父亲，也是为了寻求突破，才自杀化身血海，而后成就了那一片牢不可破的血海。
没想到连那个万劫情皇也是这样？
“你以前该不会也喜欢那个情皇吧？”林雾忽然看向萧秦，忍不住问了一句。
萧秦微微一怔，随即扑哧一笑，伸手搂住了林雾，笑吟吟地说道：“我是终极境界，怎么会被情皇的完美之躯所影响？他的完美之躯对于终极之下的人来说，吸引力的确不小，但对我没用的。”
“我就知道，果然是开了挂。”林雾不由得鄙视地切了一声：“我就说嘛，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帅到不讲基本法？”
“嫉妒人家就明说。”萧秦掩嘴一笑，又说道：“你别打断我，我说到哪了？”
林雾想了想，说道：“书库。”
“对，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