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夜，是谁在饮酒消愁？
越往前，那酒气也就越发浓郁。
终于，在御花园中瞧见了满地东倒西歪的酒壶。
这么多，可真能喝。
楼萧在心底咂舌，迎上前去，便看见了一身龙袍的男人坐在桌案前，往日的帝王气势全无，不知在想什么。
“君无痕，你伤还没有好吧？”楼萧走近，问道。
君无痕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说道：“怎样，你要陪孤？”
他一抬眸，视线不经意地扫到了楼萧的腹部，随即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瞧孤，你腹中有孩子，怎能喝酒？”
“啧啧……”楼萧摇头，看着他难得露出这般颓废之色，眸色微动，在他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你这是因为何事而愁呀，喝的这么烂醉的，明日可是封后大典。”
“……你不懂。”君无痕的语气之中已然有了几分醉意。
楼萧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喝醉的模样，上次他喝醉的时候是君雪薇的安葬入土那日，今日喝醉，明日就是封后大典，显然，能左右他情绪的只有君雪薇那一人罢了。
她身为局外人，早已看穿了。
可他，局中人，却始终看不穿。
“我不懂，你可以跟我说呀，也许我能听懂。”楼萧将身子缓缓靠在了椅背上，似笑非笑地说。
君无痕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皇帝，可惜的是，错付一片真心给她。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女人，更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皇后，所以，君无痕自然是适合更好的才行。
君无痕抬眸，一双幽深湛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楼萧。
“楼萧，孤对你，无法开口。”
“……”这是什么鬼话？是不好意思呢？还是觉得他们的关系没到可以袒露心声的地步？
楼萧嘴角微微抽了两下，轻轻切了一声，要不是因为腹中有孩子，今夜，她也很想一饮方休。
“北冥擎夜呢？”君无痕也不过是半醉，视线环顾了一圈之后，定在了暗夜的身上。
那显然不是暗夜，他略微怀疑，北冥擎夜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西域的事情，早已乱成一团了。
他倒是佩服北冥擎夜，国之将乱，他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陪着楼萧谈情说爱，却丝毫不把那西域的事情放在眼底。
“回西域了。”楼萧轻轻耸耸肩，“我也只好在这儿孤苦伶仃地等他来接我。”
君无痕感觉心底有些堵得慌，垂眸，晃着手中只剩一口酒的杯盏。
“楼萧，孤也想将你放手，可他总是如此，让孤如何放手？”
“喂，说的什么浑话？你别忘了，你明日要娶的是君雪薇，你要发愁该是愁的明日该用怎样的姿势将君雪薇给吃掉。”
“……”听见楼萧这话，君无痕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这话语虽知她是故意调侃，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还尽是轻佻之色。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君无痕，你好好对待雪薇，她确实是个适合你的姑娘。”
“嗯，孤也想。”他也想，所以他在努力做。
楼萧感觉到今日的君无痕，并不是大醉，她也就放心了，索性站起身来，说道：“你没有醉就好，我先走了，腹中还有孩子，要早些休息才行。”
“好。”
二人之间再也无任何的言语。
楼萧起身转身离开，暗夜跟随在后。
君无痕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背影，凝视着许久许久，直到楼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他都还未曾收回目光。
这是他最后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既然封君雪薇为后的决定已经下了，明日就是封后大典，他决不想辜负君雪薇……
明明眼前已经没有楼萧的身影了，他的眸光微微黯然，随即垂下眼睑。
一切都结束了……吗？
……
翌日。
封后大典，楼萧作为客人自然是参加的。
整个封后大典举行地相当隆重，比起当初西域她封后时的情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宫中气氛庄严中也满是喜庆之色。
楼萧坐在客人的席位上，随手抓起了一颗蜜枣塞入嘴里，转头说道：“暗夜，他们封后是否要拜堂的？”
“自然要，毕竟也是成亲。”暗夜感叹似的说道，“想不到兜兜转转的，这雪薇姑娘还是与他成了夫妻。”
楼萧没想到这么感叹似的话语竟是从暗夜的嘴里说出口的。
她略微惊奇地挑了挑眉梢，抬眸看向暗夜。
确实如此，兜兜转转的，又是他们在一起了。
当初君雪薇离开的事情好像才是昨天发生，今日他们竟然要成亲了。
雅贵妃踩着婀娜的步子走来，正巧看见了楼萧身边有个空位，随即优雅一下，走来，“这儿可没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