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余低头看她，笑道：“你给我补补？”
应欢刚要点头，猛地想起一件事，“你不是在美国做过八个月的康复训练吗？英语应该很好才对。”
徐敬余卷着试卷在她脑门轻敲了一下，靠着衣柜门，睨着她：“谁跟你说口语好考试就一定能考过的？”
“反正不会差。”
“行吧，我自己找时间复习一下。”徐敬余看看时间，拽起黑色背包甩到肩上，“今天我爸过生日，我得先回去了。”
应欢啊了声，礼貌地说了句：“那祝你爸爸生日快乐。”
徐敬余本来要走了，忽然又顿住脚步，回头看她，“说给我听干嘛，要说直接跟他说。”
应欢有些茫然，“怎么跟他说？”
徐敬余已经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他爸的对话框，拇指按着语音键，把手机送到她嘴边，诱哄似的开口：“来，说句叔叔生日快乐。”
应欢：“……”
她被徐敬余不按章法的套路弄得瞬间紧张起来，抬头瞪他，急得跺了一下脚，用气声问：“你干嘛？”
徐敬余忍笑：“说啊，不是要祝福我爸吗？嗯？”
“……”
应欢紧张得脸都红了，凑过去，靠近他的手机，软糯出声：“听、听徐敬余说今天是您生日，我代表队里祝福叔叔生日快乐。”
说完，赶紧把他的拇指掰开。
语音发送成功。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恼羞成怒道：“你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徐敬余看见对话框发来一句话。
“小姑娘谁啊？”
“你交女朋友了？”
他关掉手机，塞进兜里，低头看她，低笑出声：“这有什么需要提前说的，我妈都是你牙医了，你跟我爸说一句生日快乐有什么。”
好像是没什么。
如果是平时，应欢肯定应付得得心应手。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就怕对方觉得自己不够大方。
“跟我去吃饭么？”
“不去。”
应欢没好气地回他，转身走了。
徐敬余笑着跟在她身后，摸出手机看了看，他爸又回了好条语音过来，他点开听了下，无非就是问他那小姑娘是谁，他回了句：“我们队里的小医生。”
应欢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脸色微红的自己，心砰砰砰地乱跳，她用力揉了一下脸，深吸了口气，拧开水龙头。
应欢一边洗手一边小声骂：“徐敬余神经病，每次都乱来，每次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抿着唇，抬头看镜子，对着镜子呲牙，她用手指轻轻戳戳小钢牙，又面无表情地放下手。她忽然对自己戴牙套的样子有些失望，还有一丝隐隐的焦躁。
徐路平生日宴设在酒店四楼，宴请了一些亲戚朋友，和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商业伙伴。徐敬余到门口的时候，跟周柏颢遇上了，他淡声道：“你还有空来？”
天搏是这一届WSB世界拳击联赛的幕后投资之一，而且是主要投资方，赛事临近，周柏颢忙得脚不沾地，已经好多天没去俱乐部了，有什么都是电话联系。
周柏颢笑道：“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两人走到宴会厅门口，徐敬余斜眼看他，“周柏颢，俱乐部那些俗气的玫瑰不会是你送的吧？”
周柏颢啧了声：“玫瑰怎么俗气了？”
徐敬余冷笑：“俗气得应欢都懒得签收了，直接让前台小妹代收的。”
周柏颢：“……”
他啧了一声，行，玫瑰花是没你送金牌高级。
徐敬余走进宴会厅，杜雅欣冲他招手，往他身后看了看，打趣道：“刚才你逼着人小姑娘发什么语音呢，是应欢吧？”
“嗯。”徐敬余拿了杯白开水，“我没逼她。”
“还不承认。”杜雅欣拍了他一下，她想起一件事，“哦，对了，上午我过去你那边看了看，收拾了一下，我在书房桌上看到张画，画得挺好的，谁给你画的？我怕那边家政收拾不注意，把画弄丢弄皱了，就带回家里来了。”
徐敬余一愣，转头看她：“你带回去了？”
杜雅欣：“嗯。怎么了？”
徐敬余想了想，笑了声：“那你有时间，帮我拿去裱起来。”
杜雅欣：“……”
还裱起来，一张小小的画，有必要吗？
……
第二天，前台小妹签收了一束百合。
徐敬余看见前台柜子上换成了百合，面无表情地走出俱乐部，走到门卫亭子。
十二月的天，已经入了冬，风有些刮人，门卫把门窗都关了。
他靠在窗边，敲了敲玻璃窗，门卫一看是他，连忙打开门，笑道：“敬王啊，怎么了？”
徐敬余看着门卫，微微勾了下嘴角：“有件事跟你说一下，小医生对花粉过敏，以后那些给她送花过来的人您就直接拦了吧，花你要带就带回去，带不回去送人或者塞垃圾桶都可以。”
门卫愣了一下，忙点头：“她花粉过敏啊？”
徐敬余：“嗯。”
门卫点头：“好好好，我记得了。”
徐敬余刚要转身回去，也不知道在俱乐部附近转悠多久的一个小姑娘忽然喊住他，“敬王，等等……”
她一下子跑到门卫亭前，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说：“等一下，我来这里转了好几天了，终于看见你了！”她幽怨地看门卫一眼，“门卫说不让进，我只能来碰运气了”
俱乐部确实不让人乱入的，主要是怕影响训练，但偶尔还是有人会混进去，或者求别的运动员带进去。
这种情况比较少。
徐敬余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有事吗？”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这个是我自己做的饼干，还有小蛋糕……”
徐敬余低头，食指戳戳眉头，有些烦躁道：“抱歉，我不能吃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他说完，转身走了。
一抬头，就看见应欢站在落地窗前，眼睛好奇地往这边看。
徐敬余那点儿烦躁忽然就消失了，他走到玻璃窗前，停留了一下，对她扬扬下巴：“出来。”
应欢以为他有事找她，看了他一眼，转身小跑着绕过大门，走出俱乐部。
她走到徐敬余面前，“怎么了？”
“让你出来透透气。”
应欢看了一眼一步三回头的女粉丝，那姑娘身材高挑，穿着打扮也很入时，脸蛋也长得好看。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女粉丝给他送东西了，上次比赛后，徐敬余拿了块金牌，加上微博的那段视频，徐敬余在学校里名声大噪，学校里的很多女生都知道他了，很多人开始关注拳击赛事，有时候会有人来俱乐部蹲守，就跟蹲守明星似的……
应欢脚尖在地面轻轻一划，收回目光，转头看他：“徐敬余，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追你啊？”
“烦。”
徐敬余丢下一个字，背靠上落地窗，手抄进裤兜，偏头看她。
应欢今天穿了件高领的粗线白毛衣，下巴藏在领子里，露着半张脸，眼睛骨碌碌地看他，像只小动物似的，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软，让人很想抱一下。
徐敬余控制着这种冲动，嘴角一翘：“我喜欢自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