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念旧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地跑开了，留沈且意一人站在风口里，可她这会儿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心口热热的，就连耳畔吹过的冷风仿佛也不再带着寒意。
她在路人好奇地目光中拆开棒棒糖包装，把糖送进了口中，那丝丝甜意将她心头的苦涩尽数驱散。沈且意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难过的时候会发生这样温暖的一个小插曲。
棒棒糖她只吃了几口就重又收好放进袋中，并非是因为不喜欢，只是不想一下子就把所有的美好都享用完。
回到病房的时候傅老爷子还没睡，正等着窗外发呆，沈且意本不想打扰，谁知一只脚刚踏进病房傅老爷子就警觉地转过了头，在看到进来的人是沈且意后，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爷爷，你想吃水果么？”沈且意自然地在床边坐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串葡萄，“我去给你洗些葡萄出来好么？”
傅老爷子摆了摆手，说起话来有些费力：“丫头啊，不用麻烦了，爷爷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就坐这陪我说会儿话就好。”
沈且意低垂着眼泪，声音小得几乎快要听不见：“爷爷，你可以再和我讲讲傅尧小时候的事情么？”
她不止一次地听傅老爷子提起过傅尧，更曾在老爷子的书房看到好几本厚厚的相册，每一页每一张都是关于傅尧。那时候她以为只要自己不断努力，尝试了解他，就能离他越来越近。
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傅尧，她能了解到的其实也不过都是傅尧愿意让她看到的罢了。一旦傅尧收起仁慈把她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她就会又变回之前那个对他一无所知的沈且意。
傅老爷子的呼吸声尤为粗重，可他看起来兴致很高，事实上只要说到和傅尧有关的事情他总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傅老爷子说的有关傅尧的确实沈且意都已听过，可他依旧安静地听着，遇上老爷子卡壳的地方她甚至还会贴心地提醒他几句。
“你说我这脑子，当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就这么几个讲厌了的小故事都说不完整了。”傅老爷子眼角湿润，不知怎么突然说起了傅尧的奶奶，“我最近啊总是梦到我那故去的老伴她在怨我怎么还不去陪她，她等得太久了。”
傅老爷子虽精神不济，口齿倒也还算清晰，见沈且意没有开口说话便继续说道：“我就和老伴说啊，你再耐心等我几年，等我再为孩子忙活忙活，待到傅家上下全都安定下来我这就去见你。”
沈且意不忍再听，终是阻止了老爷子再说下去，语气真挚道：“爷爷，你不会有事的，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你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病。只要静心修养，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因为没有朝傅老爷子吐露实话，沈且意全程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其实老爷子又何尝不知道她是在骗自己。只是这善意的欺骗也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他又怎么好意思直接戳穿？
沈且意又听傅老爷子说了不少从前的事，这回不再仅仅是关于傅尧，还有不少是他当年如何征战商场，妻子又是如何陪伴左右，把傅家上下打点得仅仅有条，让他能够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