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不能再让凯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助的只能无奈的任凭凯被他的爷爷带走,而无能为力的孩子了。这次她不会坐以待毙,她要把凯永远留在身边,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凯……好想你……”严思杰艰涩的吐出几个字,身体很疼,但她还是露出了微笑,用未曾受伤的手,抚摸上眼前男人的脸旁,贪婪地描摹着他的轮廓,帅气英挺,天可怜见,她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凯。
梁翌用着极其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她异常满足的笑颜,没有把她不规矩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任由她抚摸揉捏。
梁雯见到严思杰睁开了眼睛,激动的扑进了她的怀里,“思思姐,你终于醒了!”
“嘶……啊……”严思杰发出痛呼声,整张脸疼得皱成了一团,汗水沁出额角。
梁翌在此时拉开了严思杰的手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们,走向了窗边。
疼痛让还处在大脑极度混沌中的严思杰,瞬间清醒了过来,轻轻拍拍梁雯的背,安慰着:“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吧,快起来,不然我被你压的不能呼吸了。”严思杰忍痛勉强的微笑着,更疼的是她的心,因为她的凯根本就不想理她,不然他不会站得那么远。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太高兴就忘了,伤口还很疼吧?医生来看过了,重新包扎过,你很快会好起来的。”梁雯连忙起身,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她有没有被自己再度弄伤,看到她伤口似乎没有再渗血,才放下心来。
“嗯,我当然会好起来,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是你太紧张了。”严思杰轻声的回应着,目光转向站在窗口那个被夕阳笼罩着的男人,那背影不再是十八年前离开她时的娇小,而变得宽厚、强健,让她不由得更想要依靠。
可惜这个坚实的臂膀不再属于她,也许从未曾属于过她,她还清晰得记得在报纸上看到过梁翌和他未婚妻的照片,他的臂膀是属于那个高贵、典雅,惹人怜爱,在事业上给予他帮助的娇小女人。
即使没有这个女人,也永远论不到她这样一个,为了生存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的人,她也许永远得不到救赎了。不过,就请允许她默默的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吧,不管以何种身份,她都再不想与他分离。
让她永远的期待着他会有娶她的一天,虽然她明白那个六岁的小男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就不理解娶的意思。
谁会指望一个六岁的孩子明白娶是什么意思?又有谁会指望一个人对自己六岁时说过的话负责呢?至少她没有这个奢望。
……
梁翌将烟头在手中捻碎,脑中闪现的还是严思杰刚刚醒来时难掩的满足微笑,是谁让她笑得如此安心?又是谁让她在梦中也追逐着,醒来了都不肯放手?是她爱着的男人吗?他发觉自己居然不敢再想下去,将捻碎的烟头狠狠的扔出窗外。回头望向梁雯,他厉声道:“小雯,既然严小姐醒了,我们就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哦,我知道了。”梁雯不太情愿的答应着,然后转向严思杰:“思思姐,那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来看你。”
“好。”严思杰对着梁雯笑笑,然后盯着径自朝门口走去的梁翌,他也要离开了吗?他什么都不问她吗?不要走好吗?好不容易才终于在十八年后寻找到他,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告诉他这些年来她是如何的为了他而坚强活下来的,即使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她都抱着可以再次与他重逢的坚定信念而努力支撑了下来。而此刻他近的触手可及,却又为何显得那么高不可攀。
这咫尺距离,为何他的心离她却是天涯海角……
“嗯……那个……梁先生……”严思杰只是单纯的不希望他离开,在自己尚未想好要说什么之前,就先于大脑一步叫住了他。
“清醒了吗?知道我是梁先生而不是你的凯了?”梁翌语气中带着讥讽,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为梁雯打开房门,示意她先行离开。
送走梁雯后,梁翌依然矗立在门口的位置,没有靠近严思杰的意思,但转向了她,他盯着她的目光十分锐利,似乎还有着愤怒:“有什么事吗?”那冷淡疏离的语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啊……嗯……对……”他在生气吗?为什么?他真的那么不想见到她吗?
是啊,她因为过度沉浸在与他重逢的喜悦中,而忽略了他曾经对她的警告,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就对她不客气的警告,她居然忘记得一干二净,他根本不记得她是他曾经最怜惜的点点。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见过几次面的,毫无意义的近乎陌生的,有着目的接近他的女人。
“没事就休息吧,虽然我曾经警告过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对你不客气,但看在你救了我妹妹的分上,我是不会对一个伤者出手的。不过这其间你最好也反省一下,如果我妹妹出事和你有任何的关系,我奉劝你最好极早坦白,也许我会给你一个宽大处理。不要试图蒙混过关,那样只会令你的下场更悲惨,我会让你充分的明白咎由自取的后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梁翌不客气的搁下狠话,显然把她的及时相救看成是另有图谋的。或者他根本就觉得是她策划了这场绑架,及时相救只是她的苦肉计。
如此看来他对她已经是太过宽容了,居然还容许她好生休养。
严思杰不禁苦笑,怔怔地看着门一开一合,凯就这样消失在了门外,该庆幸的是,这次他不会再一去十八年了,这么想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找到了凯……
……
梁翌为严思杰请了最好的医生,还专门请了人照顾她,一个月来伤口在迅速的恢复中,与身体状况相反的是她的精神状态。
这一个月来梁翌都未曾出现在严思杰面前,她对他的思念在成倍的上升,精神也变得恍惚。
为了见他,她不得不每夜如同等候丈夫归家的弃妇,隐藏在黑暗里夜夜守望,等待花园大门在午夜开启时刻,才可见到梁翌的车子缓缓驶进。每每这个时刻,竖起耳朵细细的聆听楼梯上熟悉的脚步声,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然入睡。
可梁翌就连这点小小的心愿也不能完全的让她实现,当他彻夜不归时,她就只能数着他们过往的回忆到天明,从小小的保护着自己的凯杰,到海边初遇,再到他们几次的拥吻,幸福的甘泉流过心间。
这样的日子似乎是没有止境的,是否该庆幸他还没有将她驱逐出去,那么就表示她还有见到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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