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较量(1 / 2)

这会一会的声音,在展蔺听来,似乎总带着一股楚睿的味道,尤其是得知程锦对江泰的手段之后,这位纨绔风流的少将,心中也升起了无限的兴趣。

郡主府是有一处暗室的,当然,如今,在里面关押的,只有赵宣,江泰已经不知在何时被转移了出去,程锦进入暗室的时候,赵宣已经醒过来了,死了一次不成,赵宣现今也不会第二次寻死,当然,更无机会在寻死,只是,如今他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波澜不惊的模样,却好像是入定了一般。

可也许只是掩饰得极好罢了。

程锦几人走进了暗室之后,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只是,似乎谁也没有出声,程锦定定地看了赵宣许久之后,某种不知闪过什么思绪,终于开口,“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赵宣抬眼看了一眼程锦,并不说话。

“在等着赵幕仁来救你?”程锦挑眉。

赵宣平静的面上,终于出现一抹微小的表情变化,只是……这个表情,程锦看着,却是多了一抹深思。

对着赵宣的沉默,程锦似乎也很有耐心,“看来你的确很重要,重要到觉得自己身上的东西,值得赵幕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险也要将你带走,不过……”程锦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假如赵幕仁已经得到你死了的消息,你觉得会怎么样?”

闻言,赵宣极快地反应过来,直直瞪向程锦,程锦却是勾唇看着她,眉目之中的神色,让人不敢怀疑,也不敢冒犯。

赵宣的面上有克制不住的颤抖,程锦见着他依旧是不动声色,只继续道,“知道江泰么?你一定很熟悉,不过……也许你不知道,他比你聪明的多了,也比你硬气多了,我已经很少没有看到那么硬气的人了,将我所有的酷刑都受了一遍之后,还是一声不吭继续隐瞒,结果你猜怎么样,我让他亲身感受了死亡的滋味,每一个想死的人,到最后,其实都害怕死亡,这个人性的选择,谁也避不开……于是……他给我说了很多没有人会知道的秘密,还给我提供了一份名单,比如,现在的西北有些什么人是狼子野心的,比如朝中有什么人与你们六年前做的事情有关……”

程锦依旧语气幽幽,可赵宣听罢,面上的神色终是越发崩溃,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往程锦这一处而来,“你这个毒女……毒女!”

可他的挣扎无济于事,暗室之中的铁链,将他的行动固定住了。

程锦依旧是语气轻轻,可在这昏暗的暗室之中,却是带着一股冻彻骨髓的寒凉,“毒么?比你们当年做下的事情,好似我还担不得这个毒字吧,赵宣……你是赵幕仁的什么人?”

赵宣在她这句冰寒不待感情,充满了嘲讽的话中似乎反应过来了一些什么,面上的表情虽然还是狰狞,恨不得将程锦碎尸万段的感觉,程锦却是有意要刺激赵宣一般,继续道,“如此为赵幕仁卖命,如此在乎,你的脸上很平静,眼底却是挣扎,你对赵幕仁多重要?可赵幕仁对你又有多在乎,赵总管与主子的感情,似乎不应该是你表现的这样……”

“你这个毒女,你究竟是做什么?”

程锦这么说着,也定定看了赵宣许久,却是浑然不理会赵宣的愤怒,眯眼到,“长得倒是与赵幕仁有几分相似。”

赵宣听此,身子一震,瞬间安静了下来。

程锦了然一笑,“看来,我的确没有猜错,不过……你的父亲,事不会救你的了,而再过几天,赵幕仁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赵宣听罢,却是哈哈一笑,“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说过这句话,哈哈哈,几日竟然是在你口中说出来,可笑!”赵宣的笑声中带了一抹凄惨的神色。

可这番话,却是让跟来的展蔺等人感到诧异,不过细想种种,似乎又觉得很是合理。

赵宣笑罢,咬牙道,“清乐郡主,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是……千算万算,你永远不会知道,有多少事情,你不懂!”

“所以,我才来问你啊。”程锦语气中带着一抹无辜。

赵宣却是突然沉寂了下来,“你以为找了一个我死了的理由……他就会相信了么?清乐郡主别太相信自己了,这世上的聪明人,总是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的眼睛,耳朵,听到的,看到的,未必是你想要的东西。”

程锦定定看了他一眼,“多谢提醒。”

而后看着赵宣隐忍的神色,倒是什么也没有问,神色严肃地出去了。

旁子瑜随在她身边,“锦儿想要将赵宣放到何处?”

程锦揉了揉额头,“赵幕仁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许多赵幕仁要做的事情,都是经由他的手,他必定是知道很多东西,我们今晚已经透露出了知晓西北事件的消息,赵宣的神色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看他的样子,似乎还知道很多呢,看来,这位太傅,可把大晟玩弄在了手掌之中。”

“不从他口中套消息了么?”开口的是花听双。

“先不了,或许赵宣还有用,只要是与赵幕仁有利益关系的,赵宣都会是一个很好的引诱,现在的事情,是以西北的事情为主,其他的,先留着,不过这个赵宣,是不能呆在郡主府了。”

程锦已经下了一个结论,想了想,看向跟在后边若有所思看着她的展蔺,挑眉。

“你想放到楚府去?”

“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么?”至少比她这里安全多了不是么?何况,谁敢去搜楚府,就算有人怀疑赵宣没有死,还在她手中,也必定一时半会还料想不到她会将赵宣放在京城之中,不是药王谷的地盘,而是大元帅的地盘吧?

展蔺一噎,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中,还是点了头,“行了,我知道了。”

“所以,那就有劳你了。”程锦眯眯眼,笑道。

展蔺也无声,不过心中却是呼出了一口气,果然啊,女人聪明起来,真的是太可怕了。

程锦却是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旁子瑜道,“师兄,你有几成的把握可以将刘克从太傅府拿出来?”

旁子瑜想了想,“若是平时,赵宣还在,赵府的守护依旧森严的时候,只有五成的把握。”

“那么今夜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相信,赵幕仁便是有天大的定力,也一定会有一些事情,是顾不上的。

“至少有八成。”旁子瑜给了一个简洁的答案。

程锦想了想,“假如再加上关元呢。”

旁子瑜笑,意思不言而喻,刘克纵然精通医药,可是有旁子瑜,便不会成为问题,关元的武艺也并非一般人可以对付的,对付一个身在太傅府之中的武力值不怎么样的刘克来说,该是绰绰有余的。

“那么,事不宜迟,在天亮之前,就麻烦师兄与关元走一趟了,不过……不必带他回郡主府了,直接带去给徐伯吧。”程锦开口。

“嗯。”

“那么,旁爷爷呢?”开口的是花听双。

程锦的神色中带了一丝复杂,“外公,应该是还在太傅府的,不过……若想带走,也不是如此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再等几日,再看到底是在太傅府的什么地方。”

她语气之中多了一丝低沉,花听双点头,“我明白了。”

是夜,又是一阵夜黑风高中无形的较量,在赵幕仁进入刘克的院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便双双从刘克的院子中出来了,在赵秋词心惊胆战的视线之中,重新进入了赵幕仁的书房,而后,进入书房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秋词不知道,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等待了多长的时间,刘克的身影方出现在了赵幕仁的书房外面,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之中,她什么都没有听到,除了那两个进入了赵府的黑色身影开口说出的那两句话之外。

可是……这深夜之中,年过六旬的祖父与一个客人神色匆匆、不安的模样实在太过诡异,待到一切平静下来之后,赵秋词方才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带回了一身的寒意,丫鬟早就在房中等待,见到赵秋词回来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担惊受怕的眼泪终于夺出了眼眶。

而这一夜,无人可知,赵府中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动静,太傅府的客人无缘无故消失的消息,还没有被任何人知道,赵幕仁自从进入了书房之后,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方才出来,回了自己的房中。

第二天一早,京兆衙门的人便来了郡主府,将一地的尸体带走了,并且对程锦进行了几番调查与询问,对于郡主府在昨夜发生的事情,感到万分的不安,毕竟这是在京城在这位公正无私的京兆衙门当权者的眼皮底下发生的,经过一番询问之后,程锦也表示对京兆衙门的钱大人表示了理解,只希望能够早点破案,并且,让钱大人将一地的尸体带走了。

钱大人办事历来都是雷厉风行的,程锦相信,这些人,迟早会被他查到一些端倪,这位上不畏权贵,下为百姓主持公道的好官,应该不会让人失望的。

而也正是今日,前去皇家猎场打猎的承顺帝的车驾,也带着长长的队伍,进入了京城之中,直至此刻,承顺帝依旧没有收到在京城之中发生的任何事情的消息,便是成王秦晖与太子秦曜也是一事不知。

而孝德太后在那一日急火攻心晕倒之后的一日之后,也幽幽转醒了,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此番转醒之后,孝德太后的身子似乎是很难恢复了一般,依旧是虚弱得很,更为重要的是,在程锦以为孝德太后会传召自己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一片平静与宁和。

然而,平静之下,多是山雨欲来的征兆,这是程锦会明白的道理。

而第二日天亮之后,直直到了辰时以后,赵幕仁方才发现刘克消失在了太傅府之中,经过了昨日的事情,他自是很容易猜出了刘克的消失必定会与程锦有关,只是……

意识到许多事情,都不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赵幕仁回了书房,呆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之后,便对着管家沉声开口,“将刘先生在太傅府生活过的痕迹全部抹干净,一丝不留。”

管家没有多问为什么,但还是按照赵幕仁的吩咐去做了,赵府的管家离去之后,赵幕仁便又离开了书房,“来人,备轿。”

而在赵幕仁离开一刻钟之后,一道清丽的身影,却是悄悄出现在了赵幕仁的书房外边,一般时候,赵幕仁的书房,若是没有他的吩咐,是不会允许别人进去的,只是,今日,书房外边似乎格外地平静,赵秋词犹豫了一会儿,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眼线,犹豫了一瞬,还是坚定地进入了赵幕仁的书房。

从太傅府出来的轿子,稳稳当当经过了闹市之后,最终,落在了郡主府的大门前,赵幕仁下轿,一双略带沧桑的眉眼看着这座尊贵的府邸,还有承顺帝亲笔御赐的那五个大字,眼中划过一抹暗沉,但最终还是沉眸,进入了郡主府之中。

程锦施施然出现在前厅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之后,赵幕仁的到来,一点也不让她感到意外,挑了挑眉,道,“赵太傅,不知这大清早的来郡主府,有何贵干?”

赵幕仁眼角动了动,声音有些刻意压下的沉怒,“听闻昨夜郡主府遇刺,老夫来看清乐郡主如何。”

“哦,原来如此。”程锦轻笑一声,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下,而后笑道,“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虽然人数多了一些,不过幸好府中的护卫还是很森严的,因而,我一点事也没有,倒是此刻,除了逃脱的两个,其余的全部葬身了,赵太傅来得晚了一些,若是早来一个时辰,便可见到京兆衙门的钱大人将尸体搬走的场景了,那境况,可真是惨不忍睹啊,不知赵太傅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没有闻到血腥味?”程锦看着赵幕仁,开口道。

轻飘飘的语气,不甚在意,不论是赵幕仁还是程锦,其实心中都明白各自内心的某些想法,只是……依旧是这般默契地明人暗语,赵幕仁带着皱纹的脸颊似乎是抽动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不知清乐郡主,想要如何做?”

程锦的语气有些无辜,“我能如何呢?虽说我是江湖中人,但来了这京城,也不能按照江湖的规矩来办事不是?自然是要将人交给钱大人了,我想,以公正无私,严苛著称的钱大人,应该会很快给我一个答案的吧,或许今日陛下回来,明日升朝的时候,钱大人就会得到一些线索了,我还是很相信钱大人的。”

说完之后,又看看赵幕仁,“赵太傅觉得是么?若是遇到麻烦之事,不知赵太傅会不会帮我一些?”程锦笑着看赵幕仁。

可她脸上虽是侵染了俏生生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赵幕仁是忍者一口气,不愿出声,而后,方才语气沉沉地道,“清乐郡主还太年轻,年轻人做事,总有许多顾虑不到的地方,老夫给郡主奉劝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事情,不是郡主一人之力就能做到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以清乐郡主的聪明,当是很快可以明白的。”

程锦听罢了,脸上的笑意没有消失,不过却是口中咀嚼这赵幕仁的这几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皱了皱眉,程锦看向赵幕仁,“我好像不太明白啊。”

赵幕仁转回头,面色寻常,并无任何慌乱与害怕之意,与一个小女娃的较量,于他而言,还不是什么难事,甚至,程锦在他眼中,还是不够分量的,哪怕经过昨夜的事情之后,让他感到这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的不一般,可他风风雨雨经过了两代帝王易位的朝代变化,自是有一股泰山崩于前也是面不改色的姿态。

所以,赵幕仁只是开口道,“一个赵府,一个郡主府,两者相权,清乐郡主认为,孰轻孰重?”

程锦笑容僵硬嘴角,渐渐消失,赵幕仁却是突然站了起来,“清乐郡主还年轻,老夫奉劝你一句,不要太过于相信自己。”

程锦亦是站起身来,坦然面对赵幕仁,“多谢赵太傅的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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