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大漠(2 / 2)

当夜,夜深人静的时候,程锦刚刚睡下,睡眠尚浅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一股空气中肃穆的杀意,屋顶的瓦砾,有着轻微的震动之声,虽然声音极小,但是,可程锦还是感觉到了,正当她猛然起身的时候,旁子瑜便出现在了她的屋中,面上带着严肃之意,“锦儿!”

程锦本就不多的睡意也一下子便惊醒了过来,顷刻之间,几十个黑衣人纷纷现身,一言不发地朝着程锦与旁子瑜而来,但两人都是早有准备之人,这些日子,总不见动静,今晚终于有所动静了。

因为两人准备充分,因此,这帮突兀而来的黑衣人并讨不到好处,厮杀的声音还引不起沉睡之中的其余人的恐慌,这突兀而来的黑衣人便全都被消灭了,只是……程锦看着每个人身上致命的伤口,以及那满地的尸身,还是坐下来,揉了揉额头,“你们出来!”

这动作,倒是越发有些像楚睿了。

她这个声音一出来,房间里便齐齐出现了十几个清一色黑袍的身影,为首的一人对着程锦恭恭敬敬道,“夫人。”

程锦面色有些严肃,“楚睿难道没有与你们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为首的人似是抿唇想了一下,沉声却也带着一股固执道,“元帅有言,一切以夫人的安危为重。”

“我的安危不成问题,向你们今夜这样出手,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让这些人全都倒下了,西凉和北齐还以为我是妖魔鬼怪呢!”程锦语气有些烦躁。这么轻松搞定,有心之人还怎么出手?

“可元帅说过……”

还不待为首的人说下去,程锦便出言打断了,“在外面你们是听你们元帅的话还是听我的?”

“元帅有令,外出以夫人号令为准。”

“所以,该知道怎么做了么?”

为首的人沉默,程锦只道,“好了,下不为例,真正需要的时候还没有到,提早暴露了事情可能就复杂了。”

“是!”随着一个利落的声音,十几个衣袍一抹一样的人,又消失在了程锦与旁子瑜的眼前,程锦看了看外边已经过了满月的月亮,又看了看地上的尸身,“师兄,这些是哪一方的人?”

旁子瑜瞥了一眼那尸体,“北齐。”

“北齐是谁过来,这么没脑子?”

旁子瑜抿唇,“应该是贺兰阔,毕竟,他与我们有过接触,而且,北齐那边,比较放心贺兰阔。”

程锦点头,“那就好。”

北齐与西凉是不一样的,至少,贺兰阔和他早已被内定为北齐继承人的哥哥之间,倒是兄弟情深,因而,若是贺兰阔来做这件事,自然是让人放心的,至于西凉那边,不用想已经知道是获得夺嫡斗争的胜利的拓跋烈会过来,别人来,这位西凉的继承人,可未必会放心。

七日之后,程锦与旁子瑜进入大漠,此时此刻,白日天气,便是三月天,这个大漠却是干燥炎热的,而此时的程锦与旁子瑜,身处的这个地方,却不是茫茫大漠之中,而是大漠之下的地宫之中。

程锦一边走着,一边感叹道,“这座地宫的设计也是精巧,看不出哪里有通风的地方,但是偏偏又能感受到有通风之气,也不知那位先祖究竟是什么人,都说太史皇后脾气古怪,我看,咱们先祖也是不遑多让,这两个,倒像是一路人。”

旁子瑜对于地宫中的一切,也是感到新奇不已,这自然也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地宫之中,“药王谷的人,对先祖的了解可算是少之又少,两百年前,先祖就曾经有遗言,待他百年之后,任何东西不留于世,而所能了解到的任何关于他的东西,都只能传给我们药王谷的谷主,所以,我也是到了如今,方才知道茫茫大漠,竟然就是我们先祖百年之后安居之地。”

在离开京城之前,旁煜就已经与程锦说了关于药王谷的谷主的许多事情,自然,这一处地方,也是旁煜告诉他的,只是,因为药王谷第一代谷主的遗命,不论是药王谷之外的人,还是药王谷之内的人,都不会来这一个地方,而如今,程锦的出现,实在是情非得已……

进入大漠之后,她与旁子瑜便消失在了大漠之中这一处被称为骆驼谷的地方,而后进入了这一座地宫之中,不知如今外面跟来的人怎么样了,不过程锦已经无暇理会了,这一处地方,是不可能让别人知道的。

正说着,程锦与旁子瑜又走到了一扇门的面前,空落落的门上,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是,进入地宫之后,第一扇门上,这位不知何人的先祖,语气狂妄地要求进入地宫的不论是药王谷的人还是其他人,都必须在进门之前,首先跪下,磕上三个响头。

对于程锦这样的人来说,下跪这等事情,一般是不会接受的,但是,这位先祖的一席话,却是让她不得不好好审视这个人,因为,刻在石壁上方方正正的楷体字,明明白白地表现了这位先祖对于他百年后的事情的预见和对天下形势的分析,不得不说,很精准,精准到让程锦从内心升起一股佩服。

既然是自己的先祖,跪上一跪自然无妨。

最重要的是,从那一席话的分析之中,程锦几乎是第一时间便能断定,假如时机不对,甚至是十几二十年前有人进入这个地方,一定会对这位先祖的话嗤之以鼻,自然不会有多少敬意。

因此,熟练地进行了不知是第多少次的尊敬的跪拜之后,程锦与旁子瑜才推门而入,进入另一条通道之中。

程锦与旁子瑜并不知道这个地宫有多大,也不知道这座地宫的路线究竟是如何的,又因为这样的行走,连方向的确认都是困难的,可是隐约与无形之中,程锦似乎又觉得带着一股无言的熟悉之感,安安静静的地宫之中,程锦与旁子瑜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门,终于在进行一个跪拜之后,打开一个石门的时候,却是被入目的一切晃花了眼睛。

偌大的一个房间之中,装着的全部都是金银之物,这个内室,目测至少也该有五丈高,而这些金银之物,直直推挤到石室之顶,程锦深呼一口气,看着旁子瑜,“师兄,你知道这些,大概值多少两银子么?”

旁子瑜也是面色严肃,看了看满室的金银,默默地摇了摇头,程锦走上前去,随意拿起其中的一锭金子,环视了一圈之后,面上的神色,先是一顿,再是震惊,最后一切归于平静与了然,带着一抹认真的思虑,程锦又将那金银轻轻放在了原地,“师兄,我越来越觉得,我们的祖先……不是人了……”

旁子瑜听此,眉头一皱,“不可胡说!”

可程锦神色却是异常认真,带着一抹凝思之色,因为,她的这位祖先,也许真的不是人,而是跟她一样的鬼!

只见程锦突然仰头看着最前面一座金山,眯了眯眼睛,道,“师兄,我想要这座金山最顶上的一锭金子。”

旁子瑜虽然不知道程锦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见她认真的神色,还是点头应允,身形一跃,便往最前面的一座金山顶而去,片刻之间,便将那锭最高处的金子,交到了程锦的手上。

程锦将金子握在手中,可心中却是有着难以言说的紧张,她在期待,期待这锭金子上,有着自己想要的信息,旁子瑜看她略微紧张的模样,甚至手指都在发抖一般,怀疑她久不见的病症是否有出现了,不免紧张,“锦儿,你……”

程锦却是猛地张开了手掌,将拿定金子反过来,赫然看到了刻印在金子底部的,细密的没有章法,几乎看不见的、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英文……

果然,果然没有猜错,但她不经意拿起其中的一锭金子的时候,看到金子上那一个英文单词,再联想起进入地宫之后的种种的事情,心中已经生起了那一抹怀疑,如今,怀疑被证实了,两百年前,那个成立了药王谷的人,和她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程锦说不出此时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如何的,万千想法,只在转念之间,程锦不再多想,只与旁子瑜道,“师兄,我们继续往前。”

只是,离开了这一处充满了金银财宝的地方之后,出现的下一个门,程锦却是不再下跪了,而是带着旁子瑜直接推门而入,旁子瑜诧异于程锦的动作,程锦却是道,“不用再跪了,师兄,若是别的人进来,心术不正,便已经沉溺在那满室的金银财宝之中了,谁还记得一百八十道门之后,还有我们药王谷的先祖。”

而那些并非心术不正的人,不必跪这位同样也不喜欢别人跪拜他的先祖。

来到最后一闪门,程锦毫无意外地在那门上看到了一段这位百年前的先祖留下来的话,还是那样方方正正的,犹如打印出来一半的楷体字,这位先祖,在恭贺他已经到达了这扇门的后代子孙,至少没有被金钱所获。

长长的一段话下来,程锦也松了一口气,倘若开始的时候,没有恭恭敬敬的心,不知道在走到哪扇门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便是不知名的机关设计,旁子瑜也是看完,也是叹了一口气,程锦伸手,刚想要推开前面的门,只是,手掌还没有碰上,衣袖堪堪碰上了那刻满了字的石门,便被腐蚀了一片。

旁子瑜见此,连忙将她的手架开,程锦看着自己被腐蚀了一角的衣袖,沉了脸,“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来这一招!”

只是,在顷刻之间,那石门却是旋转了起来,随着石门的旋转,只听得飕飕的声音,旁子瑜瞬间反应过来,“锦儿小心!”说罢顷刻之间带着程锦躲开从里面放射出来的一根根女子头上佩戴的簪子一般粗细的银针,程锦脸色大变,不过旁子瑜动作够快,两人也终幸免于难。

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一切方才又恢复了平静,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呼出了一口气,在出现在石门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旋转的石门也停了下来,而整个内室,随着银针停止射出,也渐渐升起了一抹朦朦胧胧的微光。

程锦与旁子瑜对视一眼,正待进去,旁子瑜却是首先一步,将程锦护在了身后,只是,进入内室之后,也是安安静静,偌大的内室,被一颗颗夜明珠照耀得如同有灯光映照一般明亮,只是,这满室,除却一张石桌,却是一片空荡,便是一个香案都没有……

那位药王谷的祖先,到底是什么人,长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是无从得知。

只是,程锦却是朝着那香案上而去,远看的时候看不出那香案上到底是什么,只待走进了之后,程锦看着那布满了密密麻麻符号的香案,眉头却是拧成了一个结……

对于时下的人来说,花体英文,或许是有些怪异的图案用于装饰这张桌案而已,可是对于程锦而来,上面所刻的,却是这位药王谷先祖的一生……

包括……被他放在心底,相忘江湖的那个太史皇后……

同样的异世之人,他们有着比这世间任何人都相近的灵魂,可是,那个女子灵魂的缺角,却不是这个与她一样来自一个世界的人能够填补的,而是那个在乱世中大统天下的另一个男子……

真的是应了那一句,时也命也。

旁子瑜不知道桌案上面的信息是什么,只是看着程锦的神色,却也没有出声打扰,随着越是深入的接触,旁子瑜也渐渐发现了程锦的与众不同……

这份与众不同,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小女孩应该有的,五年的时间也许很长,但是,长不到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切,程锦分明没有变……可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师妹……不一样了。

良久之后,在程锦无言的沉默与沉思中,旁子瑜方才开口,“锦儿,信物的事情?”

程锦叹了一口气,唇边升起一抹苦笑,“师兄,信物我们是带不走了。”

旁子瑜皱眉,只见程锦眯了眯眼睛,在空荡荡的石桌上,进行了一阵不知是什么章法的按压之后,一旁的一块墙面上,突然随着轰轰的一阵声音,却是掉落了不少尘土以及石块,一时之间,这一处倒是蒙上了不少的尘土,片刻之后,一切恢复了沉静,旁子瑜只见原本无暇的墙面上,印刻着几行凸出来的微小的字体,或者说该是花纹符号,转眼之间,只见程锦从怀中拿出了小瓶的药物,洒在那墙面上,而后,拿出一块白色的绢布,覆盖在了那字体上,原本处于墙上的字,便被拓印在了白色的绢布上。

旁子瑜皱着眉头默默看着这一切,程锦却是将已经拓印好的绢布交给旁子瑜,“师兄,在我们出去之前,要把这块布做旧,用药水。”

旁子瑜接过绢布,一边问道,“这就是信物?”

程锦却是摇摇头,“根本没有信物这一说,先祖把世人骗了两百年,但是,他准备了一个假的东西。”

旁子煜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这块绢布上所言,又是何物?”

“是让世人知道的,药王谷的信物!”

“锦儿知道了什么?”旁子瑜继续追问,因为未知,总让他升起一抹不安之感。

程锦却是环视了一圈这空荡荡的地方,“先祖与太史皇后,有……非同寻常的情分,之所以传国玉玺在这个先祖的手中,除了是太史皇后的嘱托之外……”末了,程锦突然问道,“师兄,知道前朝的皇陵在何处么?”

“东山之东。”

“没错,可是,先祖的陵墓却是在当年前朝版图的最西边,与皇陵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

突然之间,旁子瑜沉默了,定定看了程锦好一会儿,在程锦了然一切的眼眸之中,不再发问。

也许,当年的先祖所做的事情,所有的出发点,他是能够明白五分的。

不一样的交情,若是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先祖一生未娶,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程锦更是明白这一东一西的陵墓的意味,真真应了那句话,不打扰,是我最好的温柔,可是除此之外呢?更是因为,不要后代之人,打扰她放在心中一辈子的女人,至于将会引起天下纷争的传国玉玺,就放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

一个男人要有多爱一个女人,才会隔着时空,隔着千万年的距离,生前、死后不求回报,为她安排好最好的一切,让她与她心爱的人,安宁生生世世。

她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境况究竟是如何的,能够得到两个男人全心全意毫无悔怨的爱的那个太史姓氏的女人,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程锦最后,还是用药水销毁了那墙上的字体,这一处,是恢复不成了。

旁子瑜的确在一刻钟的时间之内,便把那块绢布做旧了。

待做好了一切之后,程锦却是只见程锦对着这空荡荡的石室,不知道在看什么,忍不住开口,“锦儿?”

“师兄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在此处待一会。”程锦会这么说,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旁子瑜见此,顿了顿,深看了一眼程锦,还是抬步走出了石室之外。

待这石室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程锦方才慢慢在这石室之中踱步,开口的声音轻轻的,“何其有缘,你能想到天下大势总有分开的时候,想到传国玉玺会引起纷争的时候,但是却也没有想到,百年之后可能真的会有一个与你一样来自我们最熟悉的地方的人吧?只是……最后,你魂归何处,是回去了,还是长眠于此?”

想起刻在石桌上的那不长但是已经足够明白了这位先祖一生苦心的记录,程锦的心中,升起了微小的苦涩,不知道是为了谁,“两百年了,药王谷拱卫的还是那片被大统过的江山土地,你的后代子孙,就连我这个乱入异世的人,如今,因为另一个人,为的还是这个天下……信物?玉玺?我承袭你的使命,不知你可否完成我的心愿……”

程锦最后没有在那一间石室之中呆得太久,之后便与旁子瑜转身离开了此处。

经过那黄金屋的时候,程锦与旁子瑜在满堆的黄金中找出了十六块底部刻着不一样的细小的如蚊足的花纹的黄金,而后,离开了这一处连所为先祖衣冠都没有留下的地宫。

旁子瑜也没有多问程锦的一切行动,只全程配合与支持,对于这一堆金银财宝,说是没有任何想法是不可能的额,但是他们知道,此时还不是动用他们的时候。

待到重新出现在骆驼谷的时候,骆驼谷中已经汇聚了三方的人马,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四方人马,一个小小的骆驼谷,暗含着一场生死之斗、玉玺之争。

算是第一次见面的西凉的未来继承人,拓跋烈首先开口,“程谷主,既然已来了西凉,该让小王尽尽东道主之谊!”

------题外话------

月底了啊,不知道下个月月底能否写完……我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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