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落落瞧着文昌那张臭脸，没再说话，认命似的，挪了挪屁股，拿起案头上的那只毛笔，一笔一划地临摹起来。
而文昌就在她身后，抱着手臂，目不转睛地盯着胡落落的那只奋笔疾书的右手，尔后，眉头越皱越紧。
“你写得都是些什么？”
“一看从前就没有好好念书。”
说着，文昌忽而俯下身，握紧了胡落落那只别扭地写着繁体字的手，指引着她的每一笔应该怎么游走。
胡落落突然有些发愣，侧过头神色微怔地看着文昌那认真的脸庞。
“这个字从一开始的第一笔，你就写错了，胡落落，你到底还想不想好了？”
明明是训斥的话，文昌却说得相当没有脾气。
胡落落应声，猛地从坐垫上弹起，而文昌正好弯下腰，调整着姿势——
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两人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一呼一吸之间的温热体温。
而她两只棕黑色的瞳孔，与那带着点点淡蓝色的眸子相遇，胡落落紧盯着那闪烁的眼神，竟一下子移不开视线。
他的眼睛，真好看。
如若说，从前是孤陋寡闻，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而此时文昌的那双眼睛，便是九天银河之中，最璀璨的那一颗星辰。
“老盯着本座做什么？”
文昌突然冒出的一句，将本来好不容易营造出的粉红泡泡的氛围，瞬间打破。
他松开握着胡落落的手，有些不自然地从胡落落身后移开身子，别过头去，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坐在胡落落身后的床榻上，又摆回了抱着手臂，监工胡落落练毛笔字的姿势。
“写啊，看着本座干嘛，本座脸上有字？”
文昌微蹙眉头，看着胡落落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神，感觉有点发毛。
胡落落被文昌这么一催促，立刻乖乖地将视线收回，埋头看向面前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字帖中。
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转向文昌方才握过的那只右手上……
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文昌手心里的温热，还有一丝丝微微紧张的手汗。
胡落落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犹豫了许久，还是缓缓地开了口。
“帝君……”
“嗯。”
文昌随口应了一声，低头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本小册子，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帝君你现在不体寒了？”
文昌被胡落落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可眼睛却舍不得从他翻阅的那本小册子里抬起来，只是随意地回答道：
“嗯，好了。”
说着，文昌将放在腿上的那本小册子翻转过来，看着那封皮上的书名，迅速猫着腰，凑近胡落落，低声问她道：
“你这些书……都哪儿来的？”
胡落落下意识地将那些藏在案头底下，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小人书，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裙摆下拨弄着，企图在文昌眼皮子底下，消失灭迹。
“问你话呢，胡落落？”
见胡落落把半天没说话，文昌又紧追不舍地问了一句。
胡落落紧张地扣着手指头，惭愧地垂下小脑袋，嗫嚅道：
“是从……从紫菀那里抢的。”
看着胡落落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文昌却满意地轻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胡落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