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沙产生的暴动终于在荒坂安全部队的努力下暂时得到了平息。”
“据保守估计，此次自由阵线kongbu组织对于华沙整座城市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达到了至少十亿欧元！”
华沙电视台在高耸的摩天大楼上播放着时政新闻，屏幕上女主播的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似乎痛心疾首一般——
“荒坂发言人表示，反情报部门在这次的行动中功不可没，再一次将荒坂致力于维持地方安全与稳定的公司理念发扬光大。”
林跃站在一处积雪还未清扫的贫民窟大楼的楼顶，听着那道貌岸然的发言，抽着烟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一丝不屑。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林跃除了等露西的消息以外也没闲着，刚刚尝试联系上大卫的他现在就在等接头机会。
“久等了。”
身后的楼道铁门响了一声，积雪嘎吱嘎吱的声音伴随着一道熟悉却又成熟了几分的嗓音传来。
林跃扭头看到了气质似乎大变样的大卫，脸上满意的神色怎么都抑制不住——
“看样子夜之城那个莽撞小子大卫不见了。”
林跃打趣道。
大卫挠了挠头，双手因为长时间的严格训练而规规矩矩放在身前，“看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新美国的事情我听到了一些，起初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哩！”
林跃在夜之城从头忙到尾，自然没有关心那些新美国政客的说辞。
迈尔斯现在没有天天缩在白宫里，都算她胆子大了，不过林跃并不想提这件令人愤怒的事情，话锋一转问道：“露西现在如何了？”
提到这个话题，大卫脸上久别重逢的兴奋笑容消减了一些，脸色微沉道：“凛先生，恕我直言…这太冒险了，V小姐被华沙的那帮黑客防得很死，我也是在自己单独行动的过程中查到了一些眉目，眼下露西若是被武田和她的母亲扣住…恐怕华沙以前在网络里干的那些脏事重启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跃抿了抿唇。
出于对爱人的关心，大卫这样的建议完全没有问题。
另外荒坂羁押露西的过程中，大卫一定是多次克制想要解救露西的心思——也算是难为他了。
林跃没有推脱责任，至少在他看来，现在的大卫算得上一个男人了。
“这个计划太冒险，我理应拒绝，但是露西太坚持了，因为她的…家庭。”
林跃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大卫听到有关于家庭的说辞以后脸上的表情从愕然转为释然，看样子他在和露西相处的过程中也是了解过露西的这块心病。
“这家伙，也太冒险了一些。”
大卫心里暗暗发誓，这下回去就要在公司中多多关注露西的动向，不过他今天可不是为这个而来的。
说话间，他从怀中掏出一份东西，那自然是荒坂华沙分部的人事资料了。
“凛先生，我个人觉得自由阵线并非是一个良好的合作伙伴，远东的吉拉法公司常年这样做，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没有掀起什么风浪——这一次已经算得上近几年最为有力的行动了，但你知道的…武田手底下来了重锤。”
大卫想起那跟机械无异的家伙脸上忌惮表情浓厚，“该死的，那家伙身上的义体我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林跃只是淡淡道：“我可以搞定，现在还是说华沙内部的事情吧？”
大卫也许是想起重锤那天遭受的网络攻击了，凝重的心情出现了一丝底气，“好的先生。”
如林跃所见，这些资料中都是现在华沙高层和高层手底下一些在“维稳”战役中出现的代表人物，到这儿林跃的目标已经昭然若揭——
那就是从内部瓦解敌人。
露西则是可以依靠林跃给的底牌深挖华沙这么多年究竟在网络中掌握了什么的相关调查。
“嚯，全是大明星啊。”
林跃看着面板上的独狼和各个高层的信息，显然一言堂的武田健志手底下的人倒还是一群日式企业文化中下克上倾向满满的家伙。
所谓大明星，自然是这些高层手底下的好用独狼都是以前在华沙打出一片天的家伙，显然突破点就是这些高层和他们手底下“不干净”的独狼。
从底层上来的人很多习惯和关系是断不了的，强如黑手，重锤，他们都或多或少和本地的帮派有一些关联。
大卫脸上有些为难。
“抱歉凛先生，我能提供的只有这表面上的一些人事资料，你也知道现在的我在安全部门被人事盯得很紧——新一轮的评估中给我发的邮件貌似是要向总部告我的状，上次对于D区的行动有人不愿意轻易放过。”
林跃冷笑一声。
或许大卫并不知道，对于林跃这种级别的黑客而言，大数据是最恐怖的手段。
他只需要知道荒坂华沙分部现在的斗争状况，其中的一些关键人物这就够了，只要进入网络林跃就能找到关键的信息，从中作梗自然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除了这些，你应该在荒坂塔工作的这段时间中了解过一些东西吧？就比如一些…八卦风声之类的？”
林跃想知道的是这个，也是任何企业逃不开的内斗一环。
大卫没想到一脸严肃的林跃现在在这里问自己八卦…
脸上抖了抖的大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呃，八卦倒是没听到什么，主要是之前有个产品回扣的案子，里面有人在华沙的健康领域产品中玩空手套白狼的游戏，死了不少人！但是被洗白了。”
大卫仰起头，“喏！”
说话间——
大屏幕上的新闻早已播报结束，上面是一些荒坂高层在讲话的录播，嘴里反正都是仁义道德。
林跃熟悉这种操作，所以方才没怎么注意。
“那家伙怎么了？”
大卫盯着荒坂公司高层背后的那道模糊人影，站在这个位置的一般都是安保人员。
“魔人。”
“华沙以前有名的刽子手，现在给马修斯当狗，据说手上沾了很多人命，以前摘腰子那帮人里的老大。”
这些信息在林跃看来并非无用，有的时候稳固的堤坝就是从小小的蚁穴开始崩溃的。
“所以？”
林跃和大卫像是两个在饭后茶余时间聊天的朋友家人一般。
大卫表情夸张，“你绝对没有见过，这世界上还真有想着在荒坂里除掉恶棍的家伙。”
“当然我也很敬佩他！”
说话间林跃的义眼中出现了大卫传过来的信息，白皮肤高加索人种特征明显的汉子，身上的改造植入体什么款式没有看出来。
“伊万，以前街头上有名的‘炸弹先生’，据说是老妈得了骨髓癌，就这么被荒坂医疗业务的高层给收买了。”
“哦对，那件公司里的悬案就是在伊万身上，据说是被泼了脏水，新仇加旧恨，伊万早都想把魔人给杀了——但是武田还在上面呢，他对公司内部出现这种混乱又或者贸然处理上级的家伙惩罚很严！”
有的时候某些人越忌惮什么，就对其控制得越是严格。
武田健志做梦都怕下属把他的摊子掀了。
“我能知道的就这些了，在华沙我基本没有结交什么人脉，外来户嘛…”
大卫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让林跃坏笑着给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这就够了，至少你在武田面前是个只为了利益和升职往上爬的年轻小子，超乎我的预期了大卫！干得不错。”
“情报什么的我就收入囊中了，在自己安全的前提下照顾好露西和自己…当然不要担心露西，我给她的东西足够让荒坂喝一壶了。”
林跃拍了拍大卫的肩膀。
一番相见倒是让不安的年轻人吃下定心丸了，远处的电视塔台上还在播放着荒坂的“丰功伟绩”，然而林跃心中那个充满“恶毒”意味的计划此刻早已浮上心头。
与大卫结束会面后林跃一直在车里借用上面高功率的网络发射器在赛博网络中的海洋中游弋着。
这场网络深潜的时间并未持续多久，林跃最终表情古怪地从网络空间中脱离了出来。
大卫说话中带有一些个人的偏见，在林跃看来公司里只不过是为了各方利益奔走的恶棍们罢了，只是那个伊万一番调查下来…还真让林跃用这点蛛丝马迹挖出来了一点消息。
既然武田高压，那么林跃就得让武田下面的人出现一丝丝不服从于他的迹象。
突破点就是“下克上”。
至于让林跃从赛博网络空间中脱离以后表情变得玩味的消息就是这个伊万私底下竟然是个反公司人士…真的是天大地大无奇不有。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