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的锯齿边就是压制时的排气和排铜孔。压制时,多余的铜水会溢出来,使得只有锯齿会产生溢出毛边。
而压制的套筒拉起来之后,毛边就会被钢制套筒的刃口切掉,形成规则的锯齿。
这是改进了很多次的工艺,靠人力压制,在套筒外直接浇水冷却即可,效率非常高。
这种套筒压制,即便用水冷,也完全不会产生气泡或凹凸不平、不清晰等情况,制出来的钱全部都是一致的。
不过,这种套筒压制模具打造不易,对精度要求很高。
就目前而言,有能力仿造这种模具的,只有张飞的艺术学院。
钱范一开始就是张飞刻的,后续改进时张飞及其助手也参与了模具加工。
而张达就是张飞的助手之一,不仅刻版水平高,而且了解大多数流程和工艺。
此地是张达的防区,又出现了私自铸币的工坊,张达当然脱不了关系。
“……私铸大钱……”
张飞也想明白了,猛的转头暴喝一声:“张达!!”
张达听闻张飞大喝,突然扑向山下,连滚带爬的奔逃。
“站住!”
张飞愤怒的举起长矛,飞投出手。
长矛并没有命中张达,只插在了张达身前几步。
张达战战兢兢的跪下了,没再跑,转身嚎啕大哭起来。
“……你难道缺钱吗?!”
张飞走到张达面前,揪着张达的衣领拎了起来:“私自铸钱?为何?!”
说罢狠狠一巴掌扇在张达脸上。
“院长,我不敢了……可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张达被抽翻在地,半边脸都歪了,涕泪齐下:“我……我只是想让弟兄们过得舒坦些……我本以为确是乐进作恶,没想到……我被人骗了啊!”
“别再叫院长……让弟兄们过得舒坦?哼……死了上百个弟兄,这便是舒坦?!”
张飞怒极,抬脚便踹:“你被骗?你是想灭口是吧?!还想离间引得大兄与曹孟德厮杀?!乃公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个胆……乃公视你为心腹,你竟有叛离之意……说,你打算投奔谁?!”
张飞还是有脑子的,已经把前后的事串起来了。
但张达一边哭一边摇头:“不……我没有叛离之心啊……我只想让弟兄们多置些产业多赚些钱,弟兄们皆得了利,我又何必灭口?我家眷亲友皆在青州,又怎会有叛逆之想……”
郭嘉上前问了一句:“引乐进来此的人,乐进已经说过相貌了……是那人骗你?那人是谁?”
“是氾嶷,去年底从平原来的,他资助我建了这个铸币场,平时他会在钱行换劣钱回来重铸……土鼓范家是他族亲。”
张达就是平原人,目前已是张飞手下的军司马,土鼓防区由张达负责,本地豪族与张达联系其实挺正常,行贿或是合作开发产业也正常。
尤其是平原老乡来寻求合作,这事儿确实不算什么大问题。
哪怕是私自铸币,也属于刘备上梁不正下梁歪……
毕竟刘备在幽州的时候也是私自开矿铸币,而且刘备那时候也是为了让弟兄们过得舒坦。
一斤劣钱重新融炼后,以压制法至少能得到六十钱,兑回劣钱重铸本身也是有巨大利益的。
“此处兵士都是你的人?”
郭嘉继续问道。
“都是我的人……氾嶷只从范家雇了些民夫运钱。”
张达看起来颓然无比:“我不该信他的……这些弟兄真的是我袍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