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山中巨变。
罗四朝心中大叫一声不妙。
他认出楚天舒的时候，就意识到，对方有可能不是一个人来的。
但正因如此，他更要抓紧时间，重创这个能污染地道功力的楚天舒。
却没想到，另一个人竟然能直接识破整套地道系统的枢纽，杀进山根。
这山中地道，全都是经过精密设计的，并不是只有一套循环系统。
即使其中多条地道被破坏，只要中枢还在，也能够在主人心念驱动之中，切换路线。
利用别的循环路径，继续源源不绝的，将别处功力调集过来，为罗四朝加持出，超越常态的强悍功体。
中枢置于山根，也是大有讲究，这个地方最为危险又最厚重。
即使敌人意识到山中有地道，更大的可能，也是先从半山腰，或从山顶那个屋子突入，比较容易。
那种情况下，再想往山根挖掘的话，会像是去按压气团一样，遭受到越来越大、紊乱多变的阻力。
只有最开始就突击山根，一针见血，阻力反倒没那么多变。
罗四朝想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赌敌人会走弯路，趁机奠定胜果。
可是，楚天舒硬挡了他一轮突击和强攻，毫发无损。
山体那边却已经先出了岔子。
看来今夜是没有指望，重创这个注定会成为大敌的人类了。
“喝啊！！”
罗四朝心念电闪，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啼鸣。
这一声初听似人，一瞬间就变得像是放大百倍的飞禽叫声，如同鹤唳，如同雁鸣。
那种空灵悠远，直透云天的感觉。
让罗四朝的身影，也像是随着这一声长鸣，急剧拔升。
“跑哪儿去？”
楚天舒身影炸碎，新的身影一闪之间，追杀到位。
“破碎禅身”这招从《八步赶蝉》中升华出来的绝式，在直线冲刺上，连张通玄都自感逊色。
罗四朝这一下凭空拔升，虽然奥妙，却也是一下就被追到。
可是楚天舒一剑劈过去，只劈了个幻影。
罗四朝的真身，又毫无征兆的转折而下。
如一条上升至顶后，突然转折的虹彩，在空中留下一个锐角残影，斜掠向地面。
这个罗四朝觉醒宿慧，从上古遗体中掌握的功法，名叫《鸿雁神语》。
虽然名叫神语，但这并非音波功，或真言咒语之类的手段。
如果放在当今的武道体系来看，此法，应该算是一套轻功步法。
传说中，古人开创龙文鸟篆的那个时代，认为鸟形文字，可以沟通上天。
飞鸟能够向天神询问旨意，又把神的语言带回人间，当飞鸟的足落在地上，就是龙文鸟篆。
先向天而后坠地。
这是整套神功中最基础的一个架构，也是最无懈可击，前人推敲最多的一个身法。
就这么一升一降之间，对于天地间种种无形气场的拿捏，已经妙到当前阶段的完美程度。
楚天舒一脚凌空点踏，剑意先行，神剑引领着身体，飞射下来。
罗四朝落地的刹那，几乎能感到一点银芒，都快要扎透自己后背的衣物。
他脸上却没有露出惊慌之态，反而展现出一种极致的专注。
不以目视，而以神遇，不以意动，无心而成。
他的身影，全无迟疑的再度前掠，双脚布鞋震破，地面上被他留下种种奇怪的脚印，铺成一长条的痕迹。
有的印记是脚跟，有的是半个脚掌，有的是脚趾的抓蹬……
他双脚轮替之快，如同烟电闪逝，地面上留下的这些印记，每两个之间，至少相隔十米。
但这十米之间并不空旷，布满了他身影掠过时，带动的罡气乱痕。
楚天舒原本未曾留意，一剑直指，急追而去。
他再度发动了破碎禅身。
却发现这么直刺的一剑，此回居然没有追上罗四朝。
当这一步之力，爆发到尽头的时候，楚天舒的剑，反而又跟对方拉开了两米的距离。
“是风阻变强？空气摩擦？”
楚天舒意识到脚下那些痕迹的问题。
那些脚印和乱痕，恰如一篇长长的狂草文章。
正是这些痕迹，添加了楚天舒前进的阻力。
但这种阻力，均匀分布在整片空气里，对普通人来说，并不起眼，速度不受影响。
只有速度够快的人，才会因为这些阻力的迭加，而受到巨大阻碍。
“去！”
楚天舒突然手腕一抖，五指尽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