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约翰的话后,康拉德并没有展开回应,而是沉默地倒了杯红茶,端起抿了一口,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
“奥斯坦恩公爵撑不了几天了。”
迎着约翰紧缩的瞳孔,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查询权力受限一事,却意外查询到了有关奥斯坦恩公爵病情的汇报后,康拉德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接着说出了一个具体的时间:
“以我所查询到的情报内容来看,目前,奥斯坦恩公爵的寿命大概仅剩两个月二十三天。”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奥斯坦恩公爵的病情加速恶化,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帝国的党争要以守旧党的胜利而落幕,这,恐怕已经成为了无法更改的事实。”
“所以,约翰,很遗憾,为了斯莱福特家族的延续,我恐怕要拒绝你的提案才行了。”
奥斯坦恩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寿命了?
怎么会这么快?
所以,是守旧党那边的算计?
还是说,是革新派稳固局面的现状,让伊维尔加快了想要夺取公爵之位的想法?
知晓奥斯坦恩的剩余寿命后,约翰心头顿时闪过万千思绪,但明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在故作淡定地抿了口红茶后。
接着,他便说出了一个令康拉德当场一愣的话语:
“不,和你判断的恰恰相反,我反而认为,在奥斯坦恩公爵逝世后,帝国的党争,并不会以守旧党的迅速胜利而落幕,原因有三。”
迎着康拉德惊讶的表情,约翰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一边缓缓伸出右手的食指开口道:
“第一,伴随着奥斯坦恩公爵的病逝,以奥斯坦恩家族现任继承人与守旧党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来看,那位伊维尔大人在继任公爵之位后,大概率会选择率领部分追随他的革新派成员跳入守旧党的阵营内。”
“如果是按照以往来讲的话,在出现这种情况后,便意味着革新派再也没有了抵抗守旧党的资格,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和以往不同了。”
“在第三海军于法奥肯海湾取得的战果下,本次第三海军内共计提拔了13位海军少将,6位海军中将,2位海军上将。”
“而鲍勃元帅本人更是在威廉陛下的授意下,拿到了帝国海军常任参谋长的职位。”
“这也就意味着,在总揽帝国海军大权的奥斯坦恩公爵病逝后,届时,出身于艾利尔家族,风头正盛的鲍勃·艾利尔侯爵,将成为继任帝国海军大元帅的最佳人选。”
“而以奥斯坦恩公爵的谋略,对方或许早已提前为此事展开了谋划,甚至已经暗中展开秘密沙龙,并亲自说服了帝国的其余几位元帅支持他做出的这项决定!”
“换言之,在如今被誉为‘帝国之狐’的鲍勃元帅,非但没有因为守旧党的背刺,而率领第三海军在法奥肯覆灭,反而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下,打出了前所未有的大胜后。”
“鲍勃元帅的威望便得到了空前的高涨,并已经获取了继任海军大元帅的资历。”
“因此,即便奥斯坦恩大元帅因病逝世,即便伊维尔·奥斯坦恩有意投靠守旧党,即便后续会出现部分革新派成员脱离党派的情况。”
“但是在鲍勃元帅正式倒台前,帝国的海军仍旧属于帝国,而不是被守旧党把控。”
“而革新派,也不会因为被利益蒙蔽双眼的成员所作出的背叛,就此变得支离破碎,反而会因此变得空前凝聚。”
“这便意味着,两党之间的交锋,并不会因为奥斯坦恩公爵的病逝而彻底落幕,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唯一和以往不同的则是,这次的党争会进化到空前绝后的激烈。”
“但唯一不可能的便是一边倒的情形,因为作为奥斯坦恩公爵的亲传弟子,鲍勃元帅的谋略并不在那位公爵大人之下。”
“而一位拥有着能力和卓绝智慧的党派领袖,哪怕在党派争锋中因为实力不足而出现劣势,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败下阵来,而是会想方设法地稳固己方的战线,一旦找寻到合适的契机,便会聚集所有的力量向敌人发起反攻。”
“革新派不会因为领袖的倒下而变得群龙无首,而是会迎来一位毫不逊色的新领袖的领导,这,便是我认为守旧党无法迅速取得胜利的第一个原因!”
迎着康拉德沉思的表情,约翰微微一顿,随后便再度沉声开口道:
“第二点,则是和多玛姆元帅跟威廉陛下有关。”
“关于近期的国会议会进行的,将多玛姆元帅提出的帝国军情五处机构,晋升为国家最高情报机构一事,康拉德你想必是知晓的吧。”
“但这个最高情报机构确立,以及革新派也在谈判中拿到了战略分析与评估总局局长职位一事,其背后所代表的寓意,由于目前情报的不足,或许你并不清楚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简单来说,这个职位掌握着情报的分析,研判和归档,在拿到这个职位后,革新派便掌握了情报的核心,今后,革新派内部因为泄密而出现的损失将会大大减少,反而能够顺势挖掘出守旧党成员的具体情报。”
“而对于党争而言,一份有关对立党派领导层的机密情报,在利用得当的情况下,足以成为毁灭对手党派的利刃!”
“作为前任第二空军集团军情报部部长的你,应该很清楚,我这话并非只是一句虚言,而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因此,在多玛姆元帅和威廉陛下以及革新派成员联合打造下的这张情报防御网的底牌前,在未来即将爆发的党争中,革新派并不会失去反抗的能力,反而能在情报层面占据前所未有的主动性,这,便是我认为守旧党无法取胜的第二个原因!”
看着康拉德闪烁的双眼,明白对方已经将自己的陈述勾起兴趣后,约翰便将手指指向了自己,接着缓缓开口道:
“至于这第三点,则是与我有关。”
“作为目前所有人眼中的革新派新晋中将,虽然可能有自夸的嫌疑,但就目前我在城镇治理,军事作战及眼光是否长远的表现上来看。”
“我自认为,自己还是有那么几分能力的。”
“虽然目前在相对平静的党争下,不具备帝国贵族血脉的我,仍旧遭受大量的抵制和反对,而无法做到掌握更多的权力。”
“但在未来即将爆发的党争中,在党派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后,这份由血脉尊贵论而构筑出的常理,便会被打破。”
“届时我也将在威廉陛下,鲍勃元帅等人的保举下,真正地发挥出自身的才能,并以自身的能力,让帝国如经我治理后的巴哈姆特小镇一般,从疮痍和破败中,重新回到正轨,并迈入前所未有的辉煌之中。”
“对此,我深信不疑!”
约翰语气平静地陈述道,一双眼睛始终凝视着对面的康拉德,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事实上,约翰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没有将自己打算自建党派一事说出来,尝试直接拉拢对方的原因。
除却考虑到新党派底蕴不足,以及存在不稳定性可能会让康拉德产生犹豫外。
更多的,却是他在得知奥斯坦恩寿命不足三个月的消息后,在这种革新派三个月后即将遭遇重创,需要时间恢复的情况下,不敢去赌。
和身为审讯官,对自己抱有一定崇拜心理,且是帝国内为数不多中立存在的克劳泽不同。
作为传奇背刺王的康拉德,对方虽然在原作中始终都抱有着让帝国再次伟大的目标。
但这个目标也在各个环境和遭遇中不止一次地出现过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