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黎摇头：“哪有，我觉得她挺好的，性子直，有话不绕弯子，真的挺好。”
顾豫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她从小就这样，身边没人管她，时间久性子野得很。”
沈清黎侧目看他：“你爸妈平时很忙？”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
“我妈走得早，我爸每天满世界飞忙工作，很少在家。”顾豫川语气平淡极了，面上也是云淡风轻的。
可沈清黎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压抑的情绪。
“小时候都是我爷爷奶奶照顾她，后来她长大了，叛逆期，爷爷奶奶的话也不听了，就只能靠我来管。”
顾豫川扯了扯嘴角，“但我自己也不是什么靠谱的哥哥，经常跟她吵架来着。”
“上个星期在奶茶店那次就是。”
沈清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其实我也有个妹妹，是双胞胎，她只比我晚出生半小时。”
顾豫川转头看她。
“小时候我们关系特别差，”沈清黎笑了笑，“因为那时候她身体不好，爸妈总是更关心她，但那会儿我哪懂这些，我不服气、不开心，觉得我爸妈偏心...”
“所以我就越来越讨厌她，甚至故意跟她作对，不和她玩，把她弄哭...”
“后来我上小学，有天被我爸妈接到医院，”她声音轻了下来，“爸妈和我说，我妹妹要做心脏手术，要是失败了，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我本来以为我听到这句话会觉得松一口气的，可当我真正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后，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其实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恨她。”
“而且她要是真的不在了，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顾豫川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微微低垂的睫毛上。
“不过幸好，那场手术很成功。”沈清黎抬头，朝他笑了笑，“我向她认真道歉了以后，跟她和好了，现在我们俩感情可好了。”
“现在想想，家人之间相处的方式有时候就是这样...”
顾豫川眼神微动。
家人...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被手机突然的震动打断了思绪。
掏出来一看，是学长于洋发来的消息——
【洋哥】：昨天拍摄的成片和花絮，发给你们看看留个纪念。
附带而来的几十张照片和一小段视频。
随便点开其中一张，沈清黎一身粉藕色对襟衫，顾豫川一袭靛蓝色明制圆领袍，两人并肩站在红枫树下，笑看向对方。
晚秋午后的阳光树叶斑驳洒在两人身上，宛如从古画中走出的璧人。
沈清黎凑过来看，眼睛一亮：“于洋学长还真有几把刷子，拍得真好看。”
顾豫川唇角微扬，选了几张保存下来的同时，顺手转发给了沈清黎。
——
时间一晃到了十二月，京城的冬天来势汹汹。
今年的四六级比往年早了一周，考试将近，为了复习，顾豫川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
自那天一起回学校以后，沈清黎就再没和顾豫川再见过，两人只借着手机偶尔聊聊天。
最近的气温也降至冰点，雪虽然下了，但始终只是毛毛。
这日清晨，昨夜一场雨夹雪刚结束，地面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微凉的雾气。
又是一日早八，沈清黎和宿舍众人抱着书匆匆往教学楼赶。
眼看就要迟到，她小跑了几步，结果脚下一滑——
“啊——！“
她惊叫一声，双脚往前一滑，整个人直直向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