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晨起时抹的脂粉,与下唇中央那颗浅褐色痣相映,添了几分娇俏。
偶尔抬手蘸墨,蜜色肌肤在光下透着玉润光泽,仿佛吹弹可破,连手腕转动时的弧度,都带着种优雅的韵律。
她看得专注,不知何时,一道身影突然如鬼魅般闪过,落地时衣袂都未多晃一下,稳稳停在案几前方。
来人身着玄色劲装,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双锐利冷峻的眼睛,衣袖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正是血衣楼执事影月。
她利落一礼,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清晰的急促,“掌书,燕国十万大军连同机关城的墨家高手,已经突破外围三道秦军防线,正朝着武安城全速赶来!”
“血衣楼已与燕国‘寒蝉’交手三次,双方各有伤亡,但寒蝉始终没能渗透进城内,所有靠近城墙的探子,都被咱们的暗哨解决了。”
断玉闻言,将手中的绢册轻轻搁在案几上,又把狼毫笔缓缓搁进砚台,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且舒缓。
抬眸看向影月时,丹凤眼里没半分慌乱,只带着几分沉稳,“无妨,他们要来便来,君上离开前早有布置。”
她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点了点,目光扫过案上的城防图,“你继续带着血衣楼的人盯着寒蝉,绝不能让他们混进城里搞破坏。
城防调度、兵力部署这些事,我会安排下去,你无需分心。”
“是!”
影月应得干脆,身影一晃,又消失在书房的阴影里,只留下一缕极淡的风儿,证明她曾来过。
断玉起身走到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青铜令牌。
令牌上刻着“武安掌书”四字,是赵诚亲授的信物。
她握着令牌走出书房,门外候着的吏员立刻上前,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命令,城中所有墨官立刻前往城墙,协助血衣军调试蒸汽炮台与连弩。
驻守城内的五千血衣军,即刻登上城头布防。
城外矿山、农田的百姓与工匠,由乡吏统一召回,安置到内城避难所。
所有城门,即刻用蒸汽机关闭合,没有我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
吏员躬身应下,捧着文书快步离去。
不过半个时辰,武安城便动了起来。
墨官们推着装满零件的小车,在街道上快步穿行,铁制零件碰撞的“叮当”声不绝于耳。
血衣军士兵穿着玄色铠甲,手持兵刃,列队朝着城墙走去,脚步声整齐划一。
乡吏们带着手持铜锣的差役,沿街呼喊着“燕军将至,速归内城”,百姓们虽有慌乱,却都听话地收拾东西往内城走,没有半分混乱。
毕竟这些时日生活在武安城中,对于赵诚都已经敬仰至极,再加上血屠阎罗的威名,没人会觉得燕国能够对武安造成威胁。
城头上,五千血衣军已经列好阵型,玄色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墨官们正围着蒸汽炮台忙碌,有的转动阀门调节气压,有的检查炮管是否通畅,还有的搬运着特制的炮弹上城墙,将一枚枚炮弹堆放在炮台后面。
口径极大的炮台在轨道上缓缓横移,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城外,钢铁炮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连风掠过炮管,都带着股慑人的气息。
与此同时,工业中枢的高台上,一名血衣楼暗探落在云霄面前,单膝跪地禀报,“禀道官,燕国十万大军携墨家巨子与长老前来攻城,请道官移步城头坐镇,稳定军心。”
云霄正与北冥子站在高台边缘,看着城中忙碌的景象,闻言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静,“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血衣身影消失,继续于暗处与燕国寒蝉交锋,双方都是秘士,血衣更是大部分都是刺客出身,双方的交锋没有丝毫声势,往往是在各处角落,无声无息,于刹那之间决生死。
好在血衣军在赵诚的培养之下实力更胜一筹,至今为止,没有让任何一个寒蝉渗透入武安城。
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让燕国寒蝉难越雷池半步。
等云霄与北冥子赶到城头时,天宗的几名老道已经守在那里。
他们穿着各色道袍,正围着蒸汽炮台打量,嘴里还小声讨论着“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估计是和那些蒸汽器械一样,也是要吃煤炭发力的物件。”
“那这些铁球又用来做什么……“
看到北冥子时,几名老道都是一愣,语气里满是惊讶,
“师兄!?”
“师兄你怎么在这?”
“你带救兵来找赵诚再打一场吗?现在好像不是时候啊。“
几人说着,还朝北冥子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不由得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