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白宫
椭圆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总统先生!国务卿先生!远东大败!”
美国防部长詹姆斯的声音嘶哑的喊道。
办公室内,正低声讨论欧洲事务的总统杜鲁门、国务卿艾奇逊以及几位核心幕僚顾问同时抬起头。
杜鲁门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重新戴上眼镜,锐利的目光穿透镜片:“冷静点,詹姆斯。
说清楚,哪里崩溃了,到什么程度?”
詹姆斯深吸一口气,摊开了那份电报,声音干涩地念道:“……加平城完全陷落。
新编陆战第一师遭受毁灭性打击,伤亡超过百分之七十,建制被打散。
残部在艾弗森准将带领下放弃阵地,仓促突围……”
进攻他们的是中国军队东线突击集团,指挥官叫李云龙。
他们采用了前所未有的步炮协同和坑道爆破战术,同时炸开了加平城南门和西门的城墙,部队像潮水一样涌进去……
巷战极其惨烈,陆战一师的坦克和重火力没能顶住他们的人海冲锋和近身搏杀。”
此时,办公室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难以置信的低声议论。
詹姆斯没有停顿:“加平陷落的同时,我们第七步兵师派往清平峡谷接应陆战一师残部的哈里斯上校先锋团在峡谷内遭遇中国军队预设的毁灭性伏击。
哈里斯上校本人在炮击中阵亡,其麾下三千名精锐被确认全员战死。
执行伏击的,是中国钢七总队。”
“又是钢七总队!”
陆军参谋长柯林斯上将脸色铁青,的喊道。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诅咒,不断出现在最糟糕的战报里。
詹姆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更加沉重:“这还没完,先生们。
我们失去了加平,失去了哈里斯团,中国军队没有停下休整。
李云龙的主力,加上这个刚刚打完伏击的钢七总队没撤,反而以我们无法理解的速度,挥师直扑汉城!
汉城东南最后一道重要门户,扼守交通咽喉的广州城在昨天凌晨失守了。”
艾奇逊猛地站起身,雪茄灰掉落在地毯上:“土耳其旅?
整整一个旅!
有坚固城防的广州城!
这才几天?!”
詹姆斯看着电报上的时间戳,仿佛那是一个滴血的伤口:“具体时间是昨天凌晨五时许。
守军指挥官,土耳其旅准将旅长阿齐兹……在城破后率部向北突围,于城北白水河渡口附近被中国军队追上。
阿齐兹准将在近身白刃战中被一名中国军官亲手斩杀,此人名叫……”
“伍万里!”
一个冰冷、压抑着巨大怒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国防部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声音来源——总统杜鲁门。
杜鲁门已经从他那标志性的高背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
他的眼神里不仅有震惊,还有一种被触碰到旧伤疤的愤怒和熟悉感。
杜鲁门皱眉说道:“告诉我,詹姆斯,是不是那个把我们第二师打残,最后连凯泽少将俘了的那个伍万里?
是不是那个狂妄到极点,一个韩军集团军司令都招降不来的伍万里?!”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椭圆办公室,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此刻听来如同丧钟。
詹姆斯·弗雷斯特尔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没想到总统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如此深刻,如此刻骨铭心。
他艰难地点点头:“是的,总统先生。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以及这次广州之战传回的零星信息……正是此人。
他是中国钢七总队的总队长。
全歼哈里斯先锋团的是他,指挥攻破广州城的是他,阵斩阿齐兹准将的也是他。”
“砰!”
杜鲁门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厚重的橡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连桌上的墨水瓶和文件都跳了起来。
杜鲁门近乎咆哮,声音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又是他!这个婊子养的伍万里!
他要毁掉我们在朝鲜多少精锐?
汉城的东南大门,就这样被他砸开了?!”
他猛地转向国务卿艾奇逊,手指指向东方,指向遥远的远东:“艾奇逊,你听到了吗?
之前中国当我们盟友的时候,我们每年几亿几亿美金,像流水一样送给蒋的国军!
飞机!大炮!坦克!
从抗战开始就没停过!
那么多美金和武器装备的支援,我们得到了什么?!
豫湘桂!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溃败!
日本人像赶羊一样把他的几十万军队,从河南一路赶到贵州!
丢尽了美国盟友的脸,让全世界看笑话!
可现在呢?
看看朝鲜!
看看这些穿着破烂棉袄、吃着炒面雪团、拿着我们二战淘汰武器的中国农民军队!
他们是怎么打的?
他们把我们的陆战一师打崩了!
把汉城的大门砸开了!
用一个钢七总队的兵力就敢硬啃我们重兵把守的广州城,还把旅长给宰了!
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中国军队当我们盟友的时候就那么弱,掉过头打我们了就那么强?
难道蒋这个混蛋,从头到尾都在演戏演我们美国?
他拿着我们的钱,养着他的蛀虫军队,故意在日本人面前一触即溃?
今天,他的老对手用我们给的武器,转过头来狠狠抽我们美利坚的脸?!
这是不是一场针对美国的、彻头彻尾的背叛和阴谋?!”
总统的暴怒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房间。
幕僚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艾奇逊脸色发白,他知道总统的愤怒不仅源于战场失利,更深层的是对布局被颠覆、巨额投入化为乌有、国家颜面被反复践踏的巨大挫败感。
这种情绪在接连的噩耗刺激下,彻底爆发了。
国防部长詹姆斯看着盛怒的总统,感觉喉咙发紧。
作为军人,他必须澄清一个关键事实,即使这可能会火上浇油。
他硬着头皮,声音带着小心提醒的意味:“总统先生……请恕我直言。
在朝鲜和我们作战的,和蒋指挥的国军……严格来说,已经不是同一支军队了。
他们的指挥官、士兵构成、作战意志和战术思想……都有着天壤之别,云泥之分。
蒋的失败……恐怕更多是他自身的问题。”
杜鲁门一拍桌子:“云泥之别?
那我倒要问问,蒋这个‘泥’里爬出来的废物,拿着我们最好的装备,为什么连日本人那群矮子都打不过?
而这些对面的‘云’,用着破烂,却能逼得我们的陆战一师丢盔弃甲?
这难道不是更证明了他的无能吗?!”
他不再看詹姆斯,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地对国务卿艾奇逊下令:“立刻给我起草一份给台北的电报!
用最严厉的措辞,问问尊敬的蒋总裁。
他拿着美利坚纳税人血汗钱,打造出的就是这样一支连日本人都挡不住,只能衬托出他对手强大的军队吗?
之前他可以有无数理由,可现在对面的中国军队已经说明了那些理由都不成立!
中国人是能打造出强大军队的!
让他好好反省!
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对盟友的忠诚出了问题,还是他手下那些将军的骨头里压根没钙质?!
告诉他,鉴于他和他军队‘辉煌’历史所展现的‘卓越’价值,我需要重新评估援助的有效性!
原定下个月拨付的第二笔三千万美金贷款,暂停一个月!
让他拿出一个像样的解释!”
“是,总统先生。”
艾奇逊立刻应下,深知此刻任何为老蒋辩解都是徒劳,甚至会引火烧身。
总统需要一个出气筒,而远在台北的老蒋,无疑是最合适的目标。
这笔贷款被卡,对风雨飘摇的蒋无疑是一次打击和羞辱。
发泄完对蒋的怒火,杜鲁门似乎稍稍冷静了一丝,但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他坐回椅子,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属于最高决策者的语调:“好了,对那个废物的惩罚到此为止。
现在,回到我们真正该死的麻烦上。
詹姆斯,你刚才提到了广州?
汉城的最后一道屏障?
李奇微在报告里不是说东线无忧吗?
说李云龙已经陷入绝境了吗?
怎么转眼间,连广州城都丢了?
还被一个叫伍万里的家伙带着一支什么‘总队’就打下了?
说清楚!
那个伍万里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我们的土耳其旅连一天都撑不住?”
詹姆斯知道最关键、最令人难堪的部分来了。
他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的汇报显得专业而冷静,尽管内容本身足以让任何军事专家感到荒谬。
詹姆斯再次看向那份电报,上面关于广州之战的片段描述虽然简略,却触目惊心:“总统先生,各位……
根据溃散士兵的报告和空中侦察的信息,以及我们对钢七总队过往作战模式的分析,广州之战的过程如下。”
他走到墙边巨大的朝鲜半岛地图前,指着汉城东南角的广州城位置:“广州城的位置极其重要,扼守着通往汉城核心区域的主要公路和铁路线。
土耳其旅阿齐兹准将在此经营多时,构筑了包括外围高地、城区外围街垒、核心内城工事在内的防御体系。
兵力约大几千人,装备有坦克、重炮和大量自动武器,理论上足以抵挡数倍兵力的长期进攻。
然而,中国钢七总队在伍万里的指挥下,于前天深夜突然出现在广州城下。
该部队兵力,根据战前情报和我们战后的评估,大约与守军基本持平。
他们没有进行长时间围困或火力准备,而是在抵达后极短时间内,于凌晨发起了总攻。”
詹姆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战斗开始,中国军队就展现出了令人窒息的精确性和凶猛火力。
中国炮兵部队对城内几个经过精准定位的关键节点进行了超乎寻常的精确覆盖射击。
第一轮齐射,便将土耳其旅隐藏的核心重炮群彻底摧毁在掩体内,使其在战斗初期就丧失了最主要的远程支援火力。
紧接着,第二轮炮火覆盖了城南门楼内侧区域。
事后分析,伍万里或其情报人员似乎准确掌握了那里部署了数个永备机枪火力点和反坦克炮阵地。
猛烈的炮击瞬间将这些坚固工事连同里面的士兵一同抹去,为后续的步兵突击扫清了最大的正面障碍。
就在炮火压制的同时,伍万里将他的步兵分为三个主要突击方向,行动之迅捷果断,让守军完全来不及调动预备队。
进攻城西方向的中国精锐在炮火掩护下迅速撕开突破口,并向城区纵深穿插,分割土耳其旅守军。
进攻城东方向的中国精锐目的是吸引和牵制东线守军的注意力与火力,使其无法支援其他方向。
而城南正面,也就是炮火刚刚犁过的区域,则由伍万里亲自坐镇!
他集中了最精锐的主力,直插被炮火刚刚蹂躏过的南门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