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水三儿、碓房帮众,喉结滚动,有些贪婪的看着那滩仙血。
仙人的血,怎么如此之香?
好想喝啊,一口,哪怕就舔一口。
不行不行,这可是会遭天谴,有辱神灵的!
而在人群中,那得了痨病的老白,目光愣愣的盯着地上那滩血。
忽然,他居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推开挡路的一个个人影,甚至无视了红五爷这三位真意高手的威压,扑到那滩仙血前。
他先是小心翼翼舔了一口,舌尖瞬间炸开前所未有的甘甜。
一股暖流更是如冲垮大坝的洪流,从他胃中炸开,也炸毁了他的理智。
他顿时整个人匍匐在地,贪婪的大口吮吸。
用凡人的躯体,喝着仙人的血。
“我的我的,那是我的!”
“我也要喝!”
“舔个屁,谁有馒头?蘸着吃啊!”
这一瞬,无论是碓房的帮众,还是水窝子的水三儿,乃至蒙脸来助拳的武林中人,似乎都忘记了阵营之别,前一刻还在打生打死。
都立即红着眼,推搡着冲来。
“这……”
张香菱看着眼前诡异的乱象,忍不住开口。
“走吧。”
张韦拉住了张香菱,目光却有些悚然的看着这群宛若失去理智的武者。
红五爷也沉默着没有多说,只是目光看向躲于巷道、屋檐上的白满楼、肖清仇等人,默默颔首,示意众人离去。
此时,似乎地上流淌着的,不是仙家的血。
而是救命的灵丹妙药。
跟那些用妖怪、畜生的血肉、骨骼,炼制的丹药一般无二。
……
“圣姑,圣姑怎么不见了?这该如何是好?”
管笙从一堆断砖中狼狈爬出,灰头土脸,锦袍被划开数道口子,露出底下的白泡皮肉。
他正要唾骂几句,忽然看着不远处骚乱的人群,又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不敢靠近。
他的面容有些扭曲,甚至算得上狰狞,宛若上了宝局的赌徒,一把梭哈后却发现整个宝局连人带庄都不翼而飞了。
“管兄别急。”
一旁的黄兴正扒开压在腿上的碎砖,指尖沾着尘土,脸上恰到好处地挤出几分焦急,沉声道,
“以圣姑的实力,自然不会出什么岔子。或许只是暂时撤退转移……不如这样,你带领一群帮众,前去寻找圣姑,我留下收拾这些烂摊子,免得被水窝子这群险恶之徒乘虚而入。”
“啊?这怎么好意思……”
管笙愣了下,脸色忽然好看了许多,眉梢悄悄上扬,甚至假模假样的谦让两句。
“无妨,我等同属碓房,本就是休戚相关……只是希望他日管兄平步青云,得了圣姑提携,莫要忘了黄某人。”
黄兴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诚恳。
“哈哈哈,黄兄说的什么话,一定一定!”
管笙忍不住发出得意的笑声,可眼角瞥见不远处赶来的官府衙役和讲武堂军健,笑声骤然戛然而止,脸色瞬间绷紧。
他只是朝黄兴拱了拱手,这才快速传出暗令,带着一批碓房帮众快速离去。
待管笙离去后。
黄兴脸上的焦急瞬间褪去,这才拍拍身上灰尘,整理散乱鬓发,好整以暇的走了出来。
他又是赔笑,又是作揖,既帮忙约束混乱的碓房帮众,又掏银子贿赂现场的一干衙役。
左右逢源,不落半点口实。
黄兴不知道圣姑出了什么事。
但他知道眼下节骨眼,一旦像管笙这般,一味的媚上争功,四处蹦跶,大概率会出事。
黄兴只想做个碓房东家。
至于谁来领导自己,领导自己的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自己活着,才重要。
……
讲武堂门口,雪雾还未散尽。
张虚灵悄无声息的从貔貅石像后转了出来。
他身着道袍,面容平静无波,只是淡淡瞥了眼陈顺安离去的方向,不置一言。
官府的衙役捕快、讲武堂的预备军健已闻讯赶来,手持刀棍驱散混乱的人群,喝止抢夺仙血的疯魔之徒。
不过这片刻的功夫,莫说仙血了,便是地皮都被水三儿、碓房帮众等人舔得干干净净。
然后各自拱手,纷纷离去。
而衙役捕快、军健们,腰兜沉甸甸的,被黄兴打点得十分到位。
于是也毫无抓人的念头,就无声的立在一旁,任由这些人离去。
默契~
张香菱转身回讲武堂,瞧见张虚灵,顿时眼前一亮,快步上前,语气难掩兴奋,
“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