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看……
他不想看她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直到头顶雨滴越来越密。
林笙才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的楚莹和他一样。
静静站在冰冷无情的雨里。
她脸上是一种他从未见过，充满失落与绝望的表情。
她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林笙缓缓抬头。
那座巨大的马戏团顶棚已彻底展开。
“原本……”
楚莹啜泣着说。
“是可以看到星星的……”
“就算没有星星……粒子系统也会模拟出漫天星河……”
她的声音哽咽得厉害。
林笙叹了口气。
用近乎呢喃的轻柔声音补上最后一句。
“除了下雨。”
原来如此……
林笙明白了。
第一代格式塔粒子没有防雨功能。
一旦粒子暴露在雨水中，那么……
他看见周围那些曾簇拥着他们的可爱动物。
正在冰冷雨水中一点点溶解，消散，化成无数破碎黯淡的金色光点。
“不要……”
“不要消失……求求你们……”
楚莹伸出手，想去抓住那些正在她眼前一点一点消散的动物们。
但是除了那个穿着厚厚的兔子玩偶服的零之外。
她抓不住任何的东西。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伙伴们。
在那片冰冷的雨幕之中。
化作了无数破碎的光点。
然后彻底地消失。
“不要……不要消失……”
直到最后……
她身上的那件，华丽的魔术师礼服。
也缓缓地变回了她原来穿的那件便装。
一切都结束了。
梦，结束了……
她搞砸了……
她把他最珍贵的，充满了回忆的梦。
给搞砸了……
明明刚才都还是好天气……
为什么现在……
为什么偏偏要是现在……
林笙看着那个正跪坐在地上。
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泣的少女。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走过去。
缓缓地蹲在了楚莹的面前。
“那么，魔术师小姐。”
“可以让我来给你表演最后一个魔术吗？”
“呜……”
“你……你要做什么……”
楚莹一边擦着眼泪。
一边看着林笙的眼睛。
“我会让这片讨厌的雨消失不见。”
“呜……做不到的……”
“只要相信，就能做到，别忘了，我可是魔术师。”
“现在闭上眼睛。”
楚莹颤抖着，点了点头。
然后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一秒。
两秒……
那滴落在脸颊上，冰冷雨滴的感觉。
真的消失了。
“可以睁眼了哦。”
楚莹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还噙满了泪水的眼睛里。
倒映着他那张带着一丝温柔宠溺的脸。
林笙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正用他那单薄的身体。
和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
为她遮挡着那片无情的雨。
“你瞧……”
“讨厌的雨消失了，对吗？”
楚莹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或许。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奇迹。
也没有任何的魔法。
但是魔术。
便是可以用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和那充满了善意温柔的谎言。
去创造出比魔法更加温暖人心的奇迹。
而现在。
他为她所表演的。
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
也是最温柔的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