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晶晶眸中厉色一闪而逝，旋即换上泫然欲泣的神情：“嘉善哥哥恕罪，我只是见沈娘子提及选秀之事时神色黯然。陛下未曾留用，外间已有不少闲言碎语，想必她心中苦闷，我才……才一时失言。”
顾嘉善侧眸瞥她一眼，那目光深沉如潭：“风雪大了，上车吧。”
马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吱呀声响。车厢内，楚晶晶几番欲言，可见顾嘉善闭目养神，神色疏离，只得悻悻噤声。
春荷刚离去不久，祁砚卿便从侧窗灵巧地翻入室内。
“冻死人了！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取暖设备都没有。”
他搓着手凑到炭盆前，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顾嘉善说什么了？那个楚晶晶，是不是特别能装？”
沈书凝将方才的对话简要复述了一遍。
祁砚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顾嘉善这小子不太对劲啊，按原剧情，他现在应该和楚晶晶感情急速升温才对，怎么感觉他对你格外上心？还送药油……他该不会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你了吧？”
“谈不上移情别恋。”沈书凝神色淡然：“不过是我尚有利用价值罢了。”
“得了吧！”祁砚卿不以为然地撇嘴：“男人的直觉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换个角度看，这未必是坏事。说明剧情并非不可改变，只要我们谋划得当，说不定真能避开沈家灭门的结局。”
“提到这个。”沈书凝神色凝重起来：“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沈蓁蓁。父亲说她十三年前就死了，可她若还活着，又投靠了傅景瑜，便是埋在暗处的一记杀招。我们必须先把她找出来。”
祁砚卿点头，随即又面露难色：“话说得轻巧。永京这么大，她投靠的又是当朝五皇子。沈家权势再大，还能大过皇子皇孙去？”
“书中可曾提及沈蓁蓁因何而死？”
“记不清了。”祁砚卿懊恼地捶了捶额角：“原著里沈蓁蓁这个人物相当复杂，我只记得大概情节。这些细枝末节，当时都是一目十行地掠过……早知道会穿书，我肯定逐字逐句背下来！”
一股无力感悄然漫上沈书凝心间，这一局，她竟不知该如何破。
在这权势至上的封建王朝，她既非天潢贵胄，又非后宫妃嫔，要如何接近身在宫中的傅景瑜？不接近傅景瑜又怎么才能见到沈蓁蓁。
等等……
沈书凝眸中倏然一亮。
宫妃……
“我昨日刚参加过选秀。虽说未曾留牌，可陛下也并未明言落选。倘若我能入宫为妃，接近傅景瑜岂非易如反掌？”
祁砚卿凝视着她，目光晦暗难明。静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沈书凝，你我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何必执着于此间恩怨？你心心念念要为之复仇的宋氏，是沈书凝的母亲，而非你沈舒的母亲。沈家的荣辱兴衰，本与你毫无干系。你当真要为沈家，踏入那见不得人的去处？”
他向前一步，语气愈发恳切：“伴君如伴虎，宫墙之内步步杀机。莫说性命难保，一旦入宫，自由便成奢望。从此每日活在尔虞我诈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连明日朝阳能否得见都未可知。这般机关算尽、争权夺利的日子，当真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