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龄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一脸无奈的解释道:“少将军,去年冬天就没下几场正经雪。”
“今年开春到现在,又是一滴雨没下!地里的庄稼早就焊死了......”
他伸出手,比划着:“我上周去偃师县巡查,地里的土裂得能塞进拳头,播下去的麦种刚冒芽就被晒死了,连井水都快干了,村民们没水没粮,不逃过来等死吗?”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陕西那边情况也不好,华县、渭南一带,已经有人吃树皮、观音土了,逃过来的灾民里,好几个孩子都饿脱了相。”
刘镇庭的眉头拧得更紧,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快速盘算着。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是我疏忽了,最近心思都在工业和部队换装上面,倒没留意天象。”
他看向白鹤龄,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关切的说道:“辛苦云衢先生了,既要负责洛阳的发展,还得操心市政工作,盯着灾民安置。”
白鹤龄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敬佩:“少将军说的哪里话?和您比,我做的这些根本微不足道。”
他话锋一转,又回到正题,语气犹豫起来,手指攥着衣角:“只是…… 少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您看…… 咱们要不要下道命令,暂时拒收灾民?”
这话一出,刘镇庭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
白鹤龄连忙解释,语气里带着愧疚:“我不是狠心,实在是咱们洛阳的负担太重了!”
“咱们现在的存粮,既要供军队,要给工厂工人开饭,还要赈济灾民。”
“一旦粮库空了,今年要是还像前两年那样大旱,地里颗粒无收…… 咱们这半年的心血,可就功亏一篑了啊!” 他说着眼圈都红了,显然这话也是憋了好久才说出口的。
刘镇庭听后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才转过身,眼神里已经有了决断:“云衢先生,你的顾虑我懂,但灾民不能拒。”
白鹤龄愣了愣,刚想开口,就被刘镇庭抬手打断:“你先听我说,咱们洛阳地处豫西,多山地,道路又差得很。”
“现在工业刚起步,正缺人手修整道路、扩建工业区,洛阳城的城墙也该修了…… 这么多灾民,不正是现成的劳动力吗?”
“现在,只需给灾民管饭,就可以让他们帮忙修路、建厂房。这样,能省下不少投入资金呢。”
白鹤龄当然明白刘镇庭的意思,可是他担心的是粮食问题。
所以,依旧苦着脸,说道:“少将军,您这想法是好!可…… 可管饭得要粮啊!咱们现在的存粮,根本撑不起两百多万人的嚼用,我要是有粮,也不会提拒收的话。”
“而且,后续可能会有更多灾民的....”
他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
脸上的忧愁,又多了几分。
可谁知道,刘镇庭根本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应道:“粮食的事,我来解决。”
“我马上安排人到湖北、安徽收粮。”
“那边去年收成好,存粮多,咱们溢价收购。”
“再调火车去,最多十天,第一批粮食就能到洛阳。”
白鹤龄猛地抬起头,眼镜都差点掉下来,声音都发颤了:“少将军!您此话当真?您真愿意再拿钱出来买粮赈灾?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他知道刘镇庭搞工业、买军火已经花了不少钱。
原本以为最多只能紧缩开支,没想到,刘镇庭竟愿意再投钱在灾民身上。
在这个时代,愿意在百姓身上花钱的军阀,真的是少之又少啊。
刘镇庭笑了笑,语气温和却坚定:“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两百多万灾民,饿死在洛阳地界上。”
“你放心,粮的事我一力承担,绝不会让洛阳缺粮,更不会让一个灾民饿肚子。”
白鹤龄再也忍不住,“腾” 地站起来,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里满是激动:“少将军!您这是救了河南、陕西两地的百姓啊!我替两地灾民,谢谢您!”
刘镇庭连忙上前扶住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云衢先生,快别这样!”
“救灾是咱们一起的事,我负责粮食,你管灾民安置和工程调度 —— 洛阳的发展,还得靠你多费心。”
白鹤龄直起身,眼眶还是红,心中已经暗自决定,一定要尽心尽力辅佐少将军。
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表态道:“少将军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 先把灾民按体力分拨,年轻力壮的去修路、建厂房。保证把您的安排落实到位,绝不让您失望!”
洛阳赈灾的事,马上就传遍了整个河南和陕西,逃到这里的灾民也越来越多。
靠着这些灾民,洛阳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
在发展城建、工业的同时,还把各县通往洛阳的道路,全都修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