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眼中精光一闪。
“孤要先合作!就像你之前说的博弈之道,以合作始!让父皇和朝臣们都看看,孤顾全大局,有储君气度!也让青雀那兄友弟恭的戏码,显得不那么独一无二!”
他越说越觉得此计大妙,既能迎合圣意,又能堵住悠悠众口,还能为自己博取名声。
“正是此理。”李逸尘肯定道。
“殿下主动展现合作之态,便将压力踢了回去。日后西州若有事,责任在谁,一目了然。更重要的是,此举符合‘一报还一报’之策的起始步骤。我们先示好,先合作。但,”
他话锋一转,语气虽平缓,却带着冷意。
“若那崔敦礼,或其背后之人,将殿下的合作视为软弱可欺,进而得寸进尺,行构陷攻讦之举……那时,殿下再行雷霆反击,便是师出有名,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朝臣们只会认为,是对方辜负了殿下的宽仁,殿下之反击,乃是维护自身权威与朝廷法度的必然之举。”
“这比一开始就剑拔弩张,更能赢得人心,也更利于树立殿下恩威并施的威信。”
李承乾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笔架晃动。
“对!对!孤要用这博弈之道处置此事!先合作,后看其行!他若守规矩,西州安稳,孤也有功。他若不守规矩,孤再动手,便是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他感觉自己仿佛握住了一柄无形利剑,进退皆由心,不再像过去那样只能被动承受。
兴奋劲儿过去,他立刻想到关键,身体前倾。
“逸尘,那这债券,具体该如何操办?总不能空口白话就去让人掏钱吧?这锚定物虽好,也需有个实实在在的凭据才行。”
李逸尘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从容应道。
“殿下所虑极是。发行债券,首要在于信,而信之外在体现,便是这债券本身必须独一无二,难以仿造,方能杜绝奸人作伪,确保持有者之权益,也维护东宫信用。”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臣建议,殿下可立即着手,以修缮东宫器物或制作礼器为名,秘密征召长安及周边技艺最精湛的造纸工匠、雕版师傅、乃至擅长调制特殊墨料的匠人。”
“人数不需多,但务必可靠。召入之后,集中安置于殿下信得过的皇庄之内,立下死契,严密封锁消息,许以重利,亦需明示泄密之后果。”
李承乾眼中闪过厉色。
“这个容易!孤名下确有几处皇庄,位置偏僻,庄头皆是几代为奴的家生子,身家性命皆系于孤手。”
“孤再派一队绝对忠心的东宫侍卫前去,名为护卫,实则监管,确保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工匠及其家小,一律暂住庄内,无令不得外出通信!”
“如此甚好。”李逸尘点头,随即从袖中取出早已备好的一张纸笺,递了过去。
“殿下,此乃臣整理的关于债券防伪的一些构想,请殿下过目。”
李承乾连忙接过,仔细看去。纸上条目清晰,写着用纸、雕版、印记与画押、编号与存档、墨色与套印等方法。
李承乾一行行看下去,越看眼睛越亮,忍不住击节赞叹。
“妙!妙极!如此层层设防,几乎杜绝了伪造之可能!嗯,这纸要独特,雕版要繁复,印记要齐全,编号要唯一……”
“好!这样才能让那些出借钱粮的人放心,他们手持的,是绝无仅有的凭证,背后是东宫的信誉和那雪花盐!”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制作精良、难以仿冒的债券在商贾富户手中被郑重传阅的场景,心中豪气顿生。
“逸尘,你思虑之周详,简直骇人听闻!连这等细节都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