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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临世 - 陈远的窒息感(1 / 2)

昆仑总控中心,巨大的立体星图悬浮在中央,如同精密编织的神经脉络,勾勒出太阳系防线每一处能量节点、引力陷阱和空间哨站的实时状态。幽蓝与暗红的数据流在星图背景上静静流淌,象征着修复与警戒。距离那场与阿瑞斯军团的惨烈胜利,已经过去了七十二小时,柯伊伯带边缘漂浮的金属残骸仍在诉说着那场冲突的残酷,修复工作在全线争分夺秒地进行。空气中弥漫着高强度运算后特有的臭氧味,能量导管低沉的嗡鸣,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紧绷的寂静,仿佛整个昆仑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下一波未知的冲击。

陈远坐在他的弧形分析台前,被三面环绕的动态信息屏包围,光符在他深度近视的镜片上跳跃。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精准地调取、比对、演算着如瀑布般流淌的数据——能量逸散谱系分析、空间结构稳定性评估、敌方单位行为模式残骸解析、非欧几里得几何扰动监测……他沉浸在这种由逻辑和秩序构建的世界里。科学是他的铠甲,用以抵御超自然现象带来的认知冲击;也是他的罗盘,在光怪陆离的“神话现实”中寻找可以理解的航向。

理事会成功“说服”了庄子、佛陀两位先贤的“道理”显化,击退了希腊神域的攻势,这让他一度认为,他们已经找到了对抗“神权”的方法——并非依靠蛮力,而是以更高维度的、源自东方文明精髓的“道理”,去化解或覆盖较低维度的“神力”规则。这甚至让他对未来的“神域接触”抱有一丝谨慎的乐观。

但此刻,一种莫名的不安,像冰冷的蛛网,悄然缠上了他的脊椎,让他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

“异常参数。”他低声自语,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视线聚焦在星图边缘,一片原本被视为安全缓冲区的寂寥宙域。那里的空间曲率读数正在发生无法用任何已知物理模型解释的微妙变化。不是剧烈的扭曲,也不是空间撕裂的尖锐信号,而是一种……“平滑化”。仿佛宇宙粗糙的、充满随机性和涨落泡沫的背景纹理,正在被某种无形的、拥有绝对意志的力量强行熨平,抹去所有不必要的褶皱和杂质。

“报告,C-7扇区,空间曲率出现非自然收敛,能量背景辐射……正以违背热力学定律的方式,趋于绝对零值波动。”他接通了直连指挥层的加密通讯频道,声音努力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但语速比平时快了半拍。

李靖的身影出现在主控台的战略全息影像中,面容沉静,但眼神锐利如鹰。“具体描述,陈远博士。判定依据。”

“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能量攻击,也非物理实体入侵。从模式识别来看,更偏向于……底层规则层面的覆盖或重写。”陈远迅速调出他刚刚构建的临时分析模型,将一串复杂的参数曲线投射到共享视野中,“您看,该区域的光速常数、精细结构常数、甚至普朗克常量等基础物理参数,正在发生极其细微但高度一致的定向偏移。它们都在朝着一个……更‘简洁’,更‘统一’,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数值收敛。这违背了宇宙学原理和量子场论的基本假设。”

他的解释被骤然加剧的异变打断。

没有耀眼夺目的能量爆发,没有震耳欲聋的空间震波。那片遥远的宙域,像是被滴入了无形净水的墨池,开始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澄清”起来。原本深邃的、点缀着遥远星光和星云尘埃的黑暗,迅速褪色、淡去,转化为一种均匀、柔和、无法用任何色谱定义的“光”。这光并不刺眼,甚至带着一种视觉上的舒适感,却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正确性”与“终极性”,仿佛它才是宇宙诞生之初就该有的、唯一的底色,此刻只是回归了本来面目。

紧接着,一种“感觉”穿透了昆仑基地厚重的物理合金屏障、多层能量护盾以及基础的精神防御滤网,直接作用在基地内每一个具备意识的个体的心智层面。

不是通过鼓膜震动传递的声音,却形成了清晰无比、带着无可抗拒权威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直接烙印在灵魂的认知核心:

“我是初,我是终。我是阿尔法,我是欧米伽。凡渴慕的,我将赐下生命水的泉源,白白饮喝。我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看哪!神的帐幕在人间。他要与人同住,他们要作他的子民;神要亲自与他们同在,作他们的神。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此地,即为天堂。”

“皈依,得享永息。”

陈远猛地捂住了耳朵,尽管他立刻意识到这完全是徒劳的生理反应。那“声音”并非通过听觉器官传入,它直接在他的心智中回响,带着一种仿佛能融化一切冰雪的温暖、一种包容一切的慈悲,以及一种不容置喙的绝对庄严。一股暖流般的意识包裹了他,轻柔地抚慰着他连日来高强度工作积累的疲惫、对文明未来的深层焦虑、以及潜藏在理性之下对自身渺小的恐惧。

一瞬间,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绿草如茵的溪边,金色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蜜糖般的芬芳。他已故的祖母坐在不远处,面带慈祥的微笑向他招手,那里没有争斗,没有死亡的阴影,没有求而不得的痛苦,只有永恒的安宁与纯粹的喜乐。一种强烈的、源自生命本能的诱惑从心底升起——放弃这无休止的抵抗,放下这沉重的责任和如履薄冰的理性,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融入这片永恒的、温暖的安详之中,回归最初的怀抱。

“不……!”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这个字,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皮肤,用刺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他不是在拒绝安宁本身,而是他作为科学家训练出的极端敏锐的直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到了这“天堂”表象下隐藏的、令人骨髓冻结的恐怖本质。

那种感觉,不是治愈,不是升华,而是……覆盖。是存在层面的格式化。

他感觉自己思维的棱角在被一种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强行磨平,那些构成“陈远”这个独立个体的独特记忆——第一次看到星星时的震撼、推导出复杂公式时的狂喜、对某个女孩隐秘而羞涩的好感、甚至是一些不合时宜的质疑、偶尔冒出的阴暗念头和属于凡人的小小怪癖——都在那无所不在的、纯白的“光”中缓缓溶解,变得模糊不清。就像一滴带着自身复杂成分的墨水,滴入一片无垠的、绝对纯净的光芒之海,它的存在本身,它的独特色彩,就是对这片“纯粹”的玷污,必须被同化,被消除,最终成为合唱中一个无声的、毫无个性的音符。

他试图调动自身修炼出的能量,调动他所理解并信赖的“科学道理”去解析,去构筑防线。但以往无往不利的能量公式、物理规则,在面对这片“天堂”的概念侵蚀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定义”本身构成的绝对墙壁。所有的攻击、所有的解析企图,都被“此乃天堂,不容置疑”的底层预设轻描淡写地化解。

对方不是在用更强的能量攻击他,不是在用更坚固的物质摧毁他,甚至不是在进行规则层面的修改。

对方是在动用“我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的创世底层权限,直接定义何为现实,何为真理,何为存在。

在这个被定义的现实里,“痛苦”是不被允许的异端,所以它被抹去;“差异”是带来纷争的原罪,所以它被消除;“独立的个体意志”是对“唯一真理”的背离,所以它需要被规训,被融化,最终汇入那宏大、单调、永恒赞美的神圣合唱。

陈远感到呼吸艰难,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粘稠的、温暖的蜜糖,温柔而坚定地扼住他的喉咙,试图接管他身体最基本的运作机能。他的肺部扩张变得费力,不是因为缺氧,而是因为“呼吸”这个象征着生命独立运作的动作本身,似乎也正在被重新定义,被纳入一个更“完美”、更不需要个体意识参与的神圣循环体系中。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中央星图。那片被“天堂”覆盖的区域,所有的实时数据流都消失了,监控画面变成一片纯粹的、毫无特征的柔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恒定不变的、没有任何波动的“存在确认”信号。那里没有星球,没有尘埃,没有随机的量子涨落,只有纯粹的、充盈的“神意”。绝对的秩序,亦即绝对的死寂。

就在这时,外部监视器传回一个令人心悸的画面:一名在外围执行警戒巡逻任务的麒麟族战士,其座驾不慎被那缓慢扩张的光芒边缘扫过。那名原本神情坚毅、周身燃烧着淡金色火焰的英勇战士,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如同被水洗去的油画般消失,继而浮现出一种空灵的、无限满足的、仿佛洞悉了宇宙最终奥秘的微笑。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中的符文长戟,那神兵如同废铁般飘向虚空。他的身体不再受自身控制,带着一种虔诚的、归家般的姿态,不由自主地向着光芒的中心飘去,口中喃喃着古老而陌生的赞美女神诗篇,眼神中再无半点属于“战士”的锐气,只剩下婴儿回归母体般的全然依赖与安详。

不是被杀死,而是被“接纳”了。作为“麒麟族战士”、“守护者”、“独立个体”的存在被彻底抹除,成为了“天堂”这个****中,一个微不足道且完全同质化的音符。

一股冰冷的、彻骨的恐惧,比面对阿瑞斯那毁天灭地、欲将昆仑撕碎的雷霆时更甚百倍,瞬间攫住了陈远的心脏,几乎让他停止呼吸。

阿瑞斯要毁灭他,而这“天堂”,要消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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