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叹了口气:“你们说得轻松,要是官府来了怎么办?”
那人神色一滞,又梗着脖子道:“我们是要回自己的粮食!而且尘哥儿您没听县里的流言吗?”
“之前别的县有个地主,也干了这种事,被村民冲进宅子打死了,粮食、钱财全被百姓拿回去了!”
江尘轻哼一声:“你们怎么没听说,那几个领头的,全被拉出去砍头了?”
“刚刚说话的那几个就是领头的吧,抓紧时间跟妻儿交代一下,官府派兵过来就没机会了。”
刚说话的人脸色骤白,粮袋 “啪” 地砸在地上。
嘴唇颤抖:“尘哥儿…… 您说的是真的?”
江尘当然是编的,嘴上却道:“我也是听罗成县来的行商说的,你说震耳朵假的。”
那男人一听,顿时慌了:“这......这.....是、是张叔领头的!我们不是领头的,跟我们没关系!”
江尘脸色更冷:“张常青根本没进陈家大门,难不成陈玉坤陈丰田是他打死的?”
“可、可是……”
那人急得满脸通红,却想不出反驳的话。
张常青确实没冲进宅子,杀人肯定没他的份。
可自己也不是领头的啊,此前的兴奋退去后,村中百姓也开始怕了。
那些站在后面的人,下意识就开始后退,生怕自己被当成领头作乱的。
刚刚说话的几人,见到后面的全都退后,脸上的表情更是快哭了一样:“尘哥儿,你本事大,你帮我们想想办法......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啊。”
江尘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口道:“那就停了,听我说。”
“沈先生是贵人,他要是跟官府说清原委,事情还有转圜。”
村中百姓看向旁边沈朗,顿时弯腰拱手:“沈先生救命,沈先生救命啊!”
沈朗没说话,不置可否。
“但你们,也得做个样子出来,把自家这两年抵给陈丰田的田契拿走,最多再背半个月的口粮,其他的都得留下。”
院中百姓,下意识捂住塞得鼓鼓囊囊的胸口,表情全是不舍。
江尘再度变脸:“你们也可以多留一些,留的多,就证明是领头的,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
“我不留,我一点不留!”刚刚被吓得快哭的男人,立马从怀中掏出几粒碎银子:“能拿回田契我就谢天谢地了!”
其他人想想也是。
能拿回田契,还能带走半个月的口粮,已经是意外之喜。
要是贪得无厌,惹了官府追查,到时丢了性命就不值当了。
其他人也依依不舍的朝外边掏东西,一点点堆在地上。
“不要堆在地上,从哪来的放哪去!我们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的,不是来山匪!”
“见了官府,也这么说知道吗!说错了话,沈先生也救不了你们!”
已有些被吓破胆的村民,只得按照江尘说的,将卸下的门板安回去,将拿走的金银细软放到陈家堂屋。
半日过去。
陈家自是不可能恢复原状,但起码比之前的一片狼藉要好得多。
等村民差不多走光,沈朗看着陈家宅院。
还有从房梁上解下的陈丰田的尸体,不由得叹气:“这种手段,日后还是少用为好。”
三山村不过百多号壮丁,若是人再多些,一旦尝到劫掠的好处,就未必是他们能镇得住的。
真闹起事来,就是流民、山匪了,为祸一方,遗祸无穷。
“明白。”江尘也点头,这次,终究是无奈之举吧。
自身实力不够,只能借用外力了。
沈朗又笑道:“只不过,这次你又多了一个劝善的义名,从没有被劫掠过的富宅,还能留下这么多金银细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