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
楚凡身着短打,肩背挺拔如松,与赵天行并肩出了七星帮。
方行不远,七星帮大门外巷中,忽转出四人。
为首之人,正是那日被赵天行斥走,转而迁怒楚凡的张书瑶。
这张书瑶先前曾蛊惑江远帆,寻楚凡“切磋”。
到头来,银子赔了,脸面丢了,反成了旁人笑柄。
此时江远帆与另外两人,正跟在她身后。
张书瑶眉峰紧拧,眼神似淬毒的针。
她盯着楚凡的背影,似要将那背影生生刺穿!
江远帆跟在其后,右手攥紧了拳,脸色阴晴不定。
四人探得楚凡要去兴宁街,连午膳也没吃,便早早守在七星帮大门口,专等楚凡落单。
怎料四人在此等了许久,直饿得饥肠辘辘,楚凡那厮才终于出现在大门口!
更让他们恼火的是——
赵天行竟与他同行!
张书瑶握拳的手又紧了紧,牙关咬得咯咯响。
他们最清楚赵天行的本事——
便是一群人齐上,也绝非他对手。
四人只能不远不近跟着,如尾巴般缀在后面。
一路尾随,张书瑶几人便看到楚凡、赵天行拐进兴宁街,径直走进了街心最阔气的“醉仙楼”。
“该死!曹教头竟这般待他们?他们竟有银子进醉仙楼?!”
张书瑶咬着牙,望着酒楼雕梁画栋的门脸,怒火难抑。
她戳了戳江远帆的胳膊:“你和历山在这盯着,我带乔云去买些吃食,免得饿没了力气。”
江远帆点头,目光却黏在醉仙楼的窗上,心里如打翻五味瓶。
自那日败给楚凡,楚凡道出“舔狗”一词,这顶帽子便如黏了胶一般,再也摘不下来。
每次听见人叫他“舔狗”,他都气怒欲狂——当初帮张书瑶挑战楚凡,不过是被她几句“帆哥好厉害”、“只有你能治他”给捧得昏了头。
他并非张书瑶的舔狗。
身旁历山,以及与她同去买吃食的乔云,才是张书瑶的追随者!
可如今,张书瑶竟真把他当使唤丫头,呼来喝去毫不客气!
简直岂有此理!
“楚凡……”
江远帆咬着牙,指节泛白:“此般境遇,皆拜你所赐!”
“上回是你使诈,我才落败,这次定要连本带利全讨回来!”
此时,醉仙楼斜对面街角,赵虎正蹲在地上摆弄渔篓。
竹篾渔篓泛着清润光泽,他六岁的儿子小豆包,就坐在竹篾渔篓旁边的小板凳上。
小豆包手里捏着块麦芽糖,腮帮鼓得圆圆的。
“今日若能卖掉两个,就给你买桂花糕。”
赵虎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话音刚落,便有三个粗哑声音传来。
“赵虎,保护费呢?这个月的钱,该交了!”
三个穿黑劲装的汉子走来。
他们衣袍的胸口位置,皆绣着柄血红短刀——正是血刀门的人。
为首汉子抬脚踢了踢渔篓,竹篾发出“咯吱”脆响。
赵虎连忙起身,脸上堆着笑:“几位爷,小人才摆开摊子,尚未开张,能否宽限两日?等卖了货,我立马送钱过去。”
“宽限?”为首汉子冷笑,一脚踹在赵虎胸口:“老子的话,你也敢讨价还价?”
赵虎闷哼一声,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在石板上,染红了竹篾。
另外两个汉子也围上来,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赵虎身上。
小豆包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伸手想去拉爹爹,却被一个汉子一脚推开,摔倒在地!
四周路人,皆敢怒不敢言。
边上茶楼二楼靠窗处,一名少女脸色一沉,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