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土炕烧得滚烫,唐莜莜裹着赵氏的厚棉被,冻得僵硬的骨头缝里终于渗进一丝暖意。
赵氏端着一大碗滚烫的姜汤,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里,眼圈还是红的:“快,趁热喝了,驱驱寒。你说你这孩子,咋就那么实诚,直接就往冰窟窿里冲……要是、要是出点啥事,可叫婶子怎么活!”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唐莜莜捧着粗陶碗,滚烫的温度透过碗壁熨帖着她冰凉的掌心。她小口啜饮着辛辣的姜汤,暖流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婶子,没事,小宝要紧。”她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平静。
赵小宝已经换了干爽衣服,裹在被窝里,小脸恢复了点血色,正被他爹赵老四紧紧搂着,孩子受了惊吓,此刻已经沉沉睡去。
赵老四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此刻看着唐莜莜,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只重重说了句:“莜莜,以后有啥力气活,只管言语。”
这时,赵家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与赵老四有几分相似,眼神却更显精明的汉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肉,看样子足有两斤重。这是赵老四的弟弟,赵铁柱,在村里是个能人,时常去镇上走动。
“哥,嫂子,我听说了!”赵铁柱嗓门洪亮,看到炕上的唐莜莜,立刻上前,将手里的肉往桌上一放,“这就是救了小宝的恩人吧?莜莜妹子,我是铁柱,小宝他叔!没啥好谢的,这块肉你拿着,补补身子!”
唐莜莜连忙推辞:“铁柱哥,这太贵重了,使不得……”
“使得!必须使得!”赵铁柱大手一挥,语气不容拒绝,“我赵铁柱就佩服你这样的!有胆色!比有些只会背后嚼舌根子的强多了!”他意有所指地朝门外瞥了一眼,显然村口发生的事已经传开了
赵氏也在一旁帮腔:“莜莜,你就收下吧,这是铁柱的心意。你身子亏空得厉害,不补补怎么行?”
最终,那块沉甸甸的肉还是留在了赵家。
赵氏麻利地生火做饭,切下一大半肉,和着白菜粉条炖了满满一大锅,香气四溢。剩下的,她强硬地塞给了唐莜莜,让她带回去。
饭桌上,赵家人不停地给唐莜莜夹菜,碗里的肉堆得冒尖。
这是三年来,唐莜莜第一次吃到如此丰盛、温暖的饭菜。她低着头,小口吃着,眼眶有些发热,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能量:26/100】。能量没有因为接受款待而增加,但身体的暖意和胃里的充实,让她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
饭后,赵铁柱叼着根草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对唐莜莜说:“莜莜妹子,哥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后山那地方,夏天还行,这大冬天的,真不是人待的。你要是信得过哥,明天我正好要去镇上送山货,你跟我一起去,镇上我认识个杂货铺老板,人实在,你哪怕先赊点油布、厚实点的窗户纸,把屋子糊一糊,也能挡挡风。”
唐莜莜心中一动。
去镇上,意味着更多的机会,也许能接触到系统提示的、更复杂的“因果”。
她看向赵铁柱,真诚地道谢:“铁柱哥,谢谢您。我跟您去。”
与此同时,张家堂屋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王金桂像只焦躁的母兽,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小贱人!真是邪了门了!怎么偏偏就让她赶上了?还成了老赵家的恩人!我呸!”
张玉翠坐在炕沿,绞着手指,脸上又是嫉妒又是害怕:“娘,现在村里人看咱们的眼神都不对了……赵婶子还说,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赵家过不去……这可咋办?”
“咋办?能咋办!”王金桂猛地停步,三角眼里射出怨毒的光,“她以为抱上赵家大腿就高枕无忧了?做梦!赵家还能管她一辈子吃喝拉撒?后山那破屋子,我看她能撑几天!”
一直闷头抽烟的张老栓,突然重重咳嗽一声,哑着嗓子开口:“行了!还嫌不够丢人?这两天都给我消停点!”
王金桂不服,还想争辩,却被张老栓阴沉的脸色慑住,悻悻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