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成海的手在抖，那颗金色的丹药躺在他的掌心，带着一股灼人的温度，烫得他想立刻扔掉，却又死死攥住，生怕它飞了。
他抬起头，复杂的眼神落在叶不凡身上。敬畏，憎恨，恐惧，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盼。
“跟我来。”
秦成海的声音沙哑干涩，他转身，佝偻的背影写满了不甘。
叶不凡神色淡然，牵起秦梦如的手跟了上去。
秦梦如的手心冰凉，还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但被叶不凡握住的瞬间，她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
这个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带着一种足以安定一切的力量。
三人穿过寂静的长廊，大厅里那些秦家的族人还僵在原地，像一尊尊没有灵魂的木雕。他们看着那三道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只剩下茫然与恐惧。
天，真的要变了。
秦成海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踏碎了他身为家主的尊严。他曾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却在今天发现，在一个真正拥有力量的人面前，他所谓的权势不过是个笑话。
秦梦如的脚步很轻，她的心从未有过的宁静与踏实。她看着身旁男人的侧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自信与从容，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一肩扛起。
叶不凡的脚步不轻不重，他走在这座庄园里就像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他的目光扫过走廊两侧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这些凡俗之物早已入不了他的眼。
很快，三人来到庄园最深处的一座独立阁楼前。
“天德阁。”
秦成海在一扇厚重的紫檀木门前停下了脚步，这里是秦家真正的禁地，没有老爷子的允许连他这个家主都不能轻易踏入。
两个身穿黑色中山装，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精悍保镖守在门口。
他们看到秦成海，微微躬身。
“家主。”
随即，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叶不凡的身上，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锐利，一股冰冷的杀气锁定了叶不凡。
秦成海的心头一紧，他刚想开口。
叶不凡却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两个保镖一眼，仅仅是一眼，那两个身经百战，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的顶尖高手竟如遭雷击！
他们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直流，那股锁定叶不凡的杀气也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们看着叶不凡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来自远古洪荒的凶兽，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叶不凡收回了目光。
秦成海的喉咙狠狠咽了一下，他知道，这两个保镖的心气被废了。
他推开了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混合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布置得古色古香，正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红木床。
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人正半靠在床头，他的眼神看似浑浊，却在叶不凡进门的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正是秦家真正的定海神针，秦天德。
他的目光越过秦成海，越过自己的孙女，径直落在了叶不凡的身上，那眼神里带着审视，带着惊奇，更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你来了。”
秦天德的声音很虚弱，但中气十足。
“老爷子。”
叶不凡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秦成海走到床边，脸上的表情无比羞愧。
“爸……”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还没瞎，也没聋。”
秦天德淡淡地说道，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外面那个破了洞的屋顶，又看了一眼秦成海手心里那颗金光流转的丹药。
“外面的动静我听见了，你手里的东西，我也看见了。”
秦成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爸，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
秦天德打断了他，目光重新回到了叶不凡的身上。
“小凡，你给我一句实话。这东西，是你弄出来的？”
叶不凡没有否认。
“侥幸成功。”
“好一个侥幸成功！”
秦天德的眼中精光大盛，他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
“引动天地异象，金光贯穿苍穹，若是这都算侥幸，那天底下就没有真正的本事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不是池中之物，我秦家能得你，是天大的幸事！”
秦梦如听到爷爷如此高的评价，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秦成海则低下了头，心中五味杂陈。
叶不凡却神色如常。
“老爷子，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我今晚来，是想跟你谈谈秦家的未来。”
秦天德看着他，眼神变得无比郑重。
“你说。”
“秦家病了。”
叶不凡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秦成海脸色大变。
“病在根上。内部腐朽，旁系臃肿，一个个不想着为家族做贡献，只想着如何从家族身上吸血。”
“外部强敌环伺，一个周家就敢骑在秦家头上作威作福。这样的秦家，就算没有周家，也撑不了十年。”
叶不凡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秦成海和秦天德的心上。
这些问题，他们何尝不知道。只是积重难返，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敢轻易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