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编修有心了。不过翰林院有规矩,非公务不得私下串门,食盒我心领了,你带回去吧。”
苏文的笑容僵在脸上。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来看你……”
“苏编修。”苏云打断他,“三皇子让你来探听什么?问我准备在寿宴上送份什么大礼吗?”
苏文的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被人抽了一耳光。
“你……你胡说什么!”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苏云的声音压得很低,“万寿节是陛下的寿辰,不是某些人表演的戏台。让他安分点,别动错了心思,唱砸了戏,丢的是所有人的脸。”
说完,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苏文的惊愕和难堪都关在了门外。
万寿节前三天,夜。
静心茶舍的雅间里,灯火通明。
李沐雪将一卷图纸在桌上摊开:“我的人查到了。三皇子以防卫京畿的名义,在城郊集结了一支私兵,大概五百人。万寿节当天,这支人马会‘恰巧’在宫城附近演练。”
“演练是假,接应是真。”徐耀祖在一旁接话,他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差,眼下全是黑的。
他哆哆嗦嗦地拿出另一份卷宗:“先生,我查到更要命的东西。三皇子的第一心腹,御史中丞张茂,半年前,曾以修缮宫殿为名,秘密调用了一批工匠,重修了承天殿。”
苏云的目光凝住了。承天殿,正是万寿节大典的举办地。
“他修了哪里?”
“一条密道。”徐耀祖咽了口唾沫,“据说那条密道年久失修,早就废弃了。”
苏云的脑子里,立刻闪过徐明静老师临行前塞给他的那张纸条。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京郊,皇家老匠人,刘伯。
“耀祖,备马,现在就去。”
一个时辰后,在京郊一处破旧的工匠院落里,苏云见到了那位满头白发、满手老茧的刘伯。
老人原本对他这个深夜来访的陌生人充满警惕。
可当徐耀祖介绍说这是今科状元苏云时,老人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就是那个写瘦金体的苏状元?”
苏云拱手:“正是晚生。”
老人端详了他半天,才叹了口气,把他们让进了屋。
苏云没有绕圈子,直接问起了承天殿那条密道。
老人沉默了很久,浑浊的眼睛看着油灯的火苗。
“那条道,是先帝爷修的,为了方便去见一位幽居的妃子。”老人缓缓开口,“它的出口,不在承天殿里。”
苏云的心提了起来:“那在哪里?”
“在承天殿后身的万寿宫。”老人说到这里,又看了苏云一眼,“那是……那是当今陛下幼年时住的地方。后来陛下登基,那里就封存了。”
万寿宫。
苏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三皇子的目标,根本不是在百官面前行刺。
他是要通过密道,绕到大典的后方,直取女帝曾经的寝宫。
在那里,防卫最薄弱,也最容易得手。
他不是要杀人,他是要挟持!
苏云告辞了老人,一路上,马车疾驰,他的心却比马蹄声更乱。
回到官舍,他屏退了所有人。
他再次取出那枚“天”字令牌。
这一次,他没有敲击,而是找了一张小纸条,用笔蘸着墨,在上面写了四个字。
万寿宫密道。
他将纸条卷起,塞进了令牌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细小凹槽里。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取走了纸条,又迅速消失。
没有回音,没有答复。
苏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他已经把最重要的那张牌,打了出去。
接下来,就看龙椅上那个人,接不接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