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动手,太险了。”
李沐雪看着桌上摊开的皇城舆图,眉头拧成一团。
苏云的手指点在地图一角,一个标注着“废弃水利司”的红圈上。
“燕王的人,还有陛下的人,都在盯着地面。”苏云的声音很平静,“我们不走地面。”
他指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地下水路。
“从这里进去,可以绕开所有岗哨,直达水利司下方。”
李沐雪的目光落在舆图上,她知道苏云说得对,但心里的不安挥之不去。
“那个张敬之,你真的信他?”她问出了最大的疑虑,“他守着内阁大库,是陛下的近臣。他给你玉佩,万一是陛下设下的套呢?”
苏云摇了摇头,拿起那枚“唯剑”玉佩。
“装玉佩的盒子,来自一个姓‘古’的家族卷宗。字条上的落款,也是一个‘古’字。”
他看着李沐雪。
“他不是陛下的眼线,他是天库的守门人。或许,是那个‘古’家的后人。”
“守了一辈子秘密,大概是累了,想找个能接手的人。”苏云把玉佩收回怀里,“他选了我。”
李沐雪不再说话。
她拿起自己的剑,仔细地用布擦拭了一遍,然后插回剑鞘。
“走吧。”
子时,月黑风高。
两人换了一身夜行衣,如两道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京城的夜色。
他们没有靠近守备森严的水利司正门,而是绕到了一处偏僻的河道。
苏云找到一处被藤蔓覆盖的涵洞,拨开杂草,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
李沐雪没有丝毫犹豫,率先闪身钻了进去。
苏云紧随其后。
地下水道里漆黑一片,脚下是湿滑的青苔,水滴从头顶的石壁渗下,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李沐雪走在前面,她的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苏云跟在她身后,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李沐雪忽然停下脚步。
她抬起手,示意苏云停住。
苏云借着从通气孔透进的微弱月光,看见前方不到三尺的地面上,有一块石板的颜色比周围略深。
李沐雪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钱,屈指一弹。
铜钱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石板中央。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石板瞬间下陷,紧接着,两侧的石壁里“嗖嗖”射出十几支淬了乌黑液体的短箭,钉入对面的墙壁。
“走。”
李沐雪的声音没有起伏,仿佛只是踢开了一块路边的石子。
苏-云跟上她,心里却对这天库的防卫有了新的认识。
这还只是外围的废弃水道。
又往前走了一段,通道变得开阔起来。
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
门上布满了铜绿,在火折子的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两边各有一个凹槽。
一个,是“天”字令牌的形状。
另一个,是“唯剑”玉佩的形状。
苏云上前,深吸一口气,将令牌和玉佩分别嵌入凹槽。
尺寸严丝合缝。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
一息。
两息。
三息。
青铜门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李沐雪上前一步。
苏云盯着那扇门,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
不对。
他的目光移到李沐雪腰间的佩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