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有些乏了,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很快,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便在静谧的卧房内响起。
苏婉晴枕着丈夫坚实的臂弯,却没有丝毫睡意。
她侧过身,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朦胧月光,细细地描摹着顾铭的睡颜。
他的眉眼很好看,只是此刻,即便是睡梦中,眉头也依旧微微蹙着,似乎藏着化不开的思虑。
是为了将来的府试吧?
苏婉晴的指尖,轻轻地,想要抚平那抹褶皱,却又怕惊扰他的好梦,最终只是悬在半空。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
夫君为这个家,实在是太过劳累了。
清晨苦读,白日听讲,夜晚还要笔耕不辍。
他将所有的时间都填得满满当当,只为了能让他们未来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可自己呢?
苏婉晴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自己非但不能为他分忧,这副不争气的身子,反而时常需要他来费心照料。
她想起了两人唯一的那次圆房。
虽是成了夫妻,可她能感觉到,夫君的动作始终克制而温柔,生怕伤到了她。
事后,更是体恤她身子弱,再未提过床笫之事。
他越是体贴,苏婉晴心中便越是自责。
为人妻子,连最基本的……都无法满足夫君。
她知道,夫君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又非圣人,怎会没有需求?
只是他将一切都压在了心底,不愿让她有半分烦忧罢了。
可这样下去,终究是委屈委屈。
忽地,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苏婉晴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大崝王朝,文人学子,但凡有些功名,便可多纳妻妾,开枝散叶。
这是国策,是常理。
夫君是县试案首,本就多一个名额,日后前程更是不可限量。
若……若能有个人,替自己……好好侍奉夫君,为他纾解疲乏,调理身子。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张娇俏灵动的脸庞。
柳叶眉,杏核眼,琼鼻樱口,肤白胜雪。
正是洗去伪装后,阿音那张足以令人惊艳的脸。
若是她……
……
翌日清晨,睡了个好觉的顾铭按照生物钟醒来。
一转头,发现娇妻正睁着双盈盈美目打量自己。
顾铭笑了笑,“怎么不多睡会儿?”
“之前的那位大夫不是说了吗?要趁早上在院中走动。”苏婉晴柔声细语。
“夫人,该起身。”正在此时,阿音端着一盆温热的清水,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动作一如往常。
她将水盆放在妆台旁的架子上,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独有的活力。
苏婉晴缓坐起身,身上披着一件素色的寝衣,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衬得一张小脸愈发清丽。
只是她却推开了阿音伸来的手
“不用伺候我。”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晰。
“啊?”
阿音闻言一愣,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夫人这是怎么了?
苏婉晴却没有看她,目光转向也刚坐起身的顾铭,声音依旧温婉。
“你去伺候夫君穿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