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本该是供人消遣的闲书,竟阴差阳错地,成了一本促人上进的“劝学良方”。
这股风潮,不仅席卷了年轻学子,更在悄然之间,浸润到了院学的另一群人之中。
……
文渊阁。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书卷的陈香。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襟危坐。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尚在冒着热气的清茶,手中却捧着一本崭新的《学破至巅》,看得聚精会神。
老者时不时抚一下长须,眼中光芒闪烁,显然已是沉浸其中。
他正是当初考教顾铭入学的赵夫子。
“赵兄,好雅兴啊。”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旁响起。
赵夫子闻声一惊,下意识地便想将手中的话本藏入袖中,动作做到一半,才发觉不妥,老脸不由微微一红。
他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清来人,更是无奈。
“原来是周夫子,你……你怎的也在此处?”
来人是院学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夫子,此刻正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周夫子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中赫然也拿着一本《学破至巅》。
书页崭新,显然也是刚买下不久。
“……”
赵夫子一愣。
随即,两位年过半百的老夫子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点被撞破偷闲的尴尬,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坐。”
赵夫子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周夫子也不客气,施施然落座,将自己的那本话本也放在桌上,与赵夫子的那一本并排。
“赵兄看到何处了?”
“刚看到方运府学大比,技惊四座。”
赵夫子提起书中情节,眼中闪烁着光芒,哪还有半分夫子的严肃模样,分明就是个追看故事的寻常老者。
“哈哈,那一段确实精彩!”
周夫子抚掌而笑,显然也是感同身受。
两人就着书中情节,低声交谈起来,言语间满是赞叹。
纵使他们都已阅尽世事,也还是轻易地被话本中那股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所感染。
那不坠青云之志,那逆流而上的坚韧,都让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也看到了院学里那些鲜活的面孔。
“说来,这书中的文曲星残魂,倒让老夫想到了我们自己。”
半晌,周夫子忽然发出一声感慨。
赵夫子闻言,抚须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
他们这些人,虽无话本中神仙那般通天的本领,可所做之事,又有何不同?
悉心教导那些懵懂的学子,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看着他们一步步成长,最终青出于蓝,取得比自己更高的成就。
这,便是他们身为教书人的意义所在。
更为阁内最里侧,魏清远也缓缓合上手中的书卷。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神情间带着一丝不舍与回味。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清癯的侧脸上,将他眼角的皱纹都映照得清晰可见。
写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