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当初便觉得你绝非池中之物,如今看来,果然未曾看错啊!”
他抚掌大笑,心情显然极好。
“县试、府试,连中双元,此等才情,放眼整个天临府,也是凤毛麟角!”
秦沛的夸赞,发自肺腑。
对于一个商人而言,最得意的,莫过于自己的一笔投资,获得了远超预期的回报。
而顾铭,便是他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一笔投资。
“先生谬赞了。”
顾铭脸上带着谦和的笑意。
“不过是侥幸罢了,全赖主考官抬爱。”
他这番进退有度的回答,更是让秦沛心中满意。
少年得志,最忌心浮气躁,而眼前的顾铭,却沉稳得不像个年轻人,这份心性,比才华更难得。
“你那首《破阵子》,老夫也反复品读过。”
秦沛感慨道。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好词,当真是好词!我大崝文风偏柔久矣,能有你这般少年,写出如此豪迈之音,实乃文坛幸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秦沛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笑着指了指厅外。
“今日府上设宴,请了不少青年才俊。”
“你也是年轻人,与他们当更有话说。”
“去吧,不必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一般。”
“是,多谢先生。”
顾铭再次行了一礼,这才转身,依着下人的指引,朝后园的宴会所在行去。
秦沛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他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
才华、心性、样貌,皆是上上之选。
接下来,便看自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女儿,如何去选择了。
……
秦望走出待客厅,顺着仆人的指引,向后院的水榭走去。
隔着花木扶疏的庭院,已能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的谈笑声与丝竹之音。
一座临水而建的巨大敞轩内,数十位年轻学子三五成群,或高谈阔论,或吟诗作对,一派风流景象。
丝竹之声悠扬,美貌的侍女穿梭其间,奉上精美的瓜果与醇香的酒浆。
顾铭的到来,并未在第一时间引起太多注意。
他只是寻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取了一杯清茶,安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场景。
能被秦沛请来的,大多是天临府中天赋优异的学子。
顾铭甚至在人群中,看到几位甲班的同窗。
他们见到顾铭,皆是点头致意,态度颇为友善。
一首《破阵子》,足以让他在这些心高气傲的同辈之中,赢得应有的尊重。
顾铭也一一回礼,从容淡然。
……
然而,水榭不远处的一座二层小楼上,临窗的位置,一道珠帘垂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秦明月身着一袭清雅的衣裙,静静地立于窗后。
她绝美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被强迫而来的不耐与厌烦。
按照父亲的吩咐,她站在这里,像是在挑选货物一般,审视着楼下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
那些人,或意气风发,或故作深沉,在她眼中,都不过是些言语乏味的庸人罢了。
直到……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一处角落。
轰!
那一瞬间,秦明月只觉得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
顾铭?!
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