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寒足尖踏过散落的石门残片，衣袍在门后涌来的凉风中微微拂动，每一步都走得极缓。
周身的法力波动仍未消散，如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周身。
踏入石门后的空间，他瞳孔骤然微微收缩，呼吸也下意识顿了半拍。
视线所及之处，密密麻麻立着数不清的“雕像”，它们形态扭曲，有的保持着挥爪的姿态，有的蜷缩成一团。
表面覆盖着细密的沙砾，乍看之下与寻常岩石雕像无异。
可下一秒，他便意识到。
那不是冰冷的岩石，而是…无数沙妖的躯体！
皮肤下早已没有半分生机流动。
牧清寒目光扫过那些“雕像”的面容，狰狞的五官凝固着死前的痛苦。
它们被人像丢弃垃圾般随意堆积着，有的叠压成数丈高的小山，有的散落成蜿蜒的“尸河”。
更诡异的是，每座尸山的顶端，都跳跃着一簇幽蓝色的火焰，火焰没有温度，只透着刺骨的寒意。
风从尸山缝隙间穿过时，火光便剧烈晃动，映得周围的尸身影子如鬼魅般扭曲。
就在这时，那道若有若无的“笑声”再次响起，不再是之前的细碎甜腻，而是变得清晰了些。
像是无数道声音叠加在一起，从尸山深处、从火焰缝隙里钻出来，在空旷的空间内游荡盘旋，带着说不出的阴冷。
“嘻嘻嘻——”
“皇子你慢些呀…”
“皇子，要吃好吃的吗？”
牧清寒眉头蹙得更紧，右手微微抬起。
掌心凝出一缕精纯的法力，指尖轻弹，那道法力便在空中化作一朵半开的蓝色雪莲，花瓣层层舒展。
柔和却明亮的光芒瞬间扩散开来，将整个空间照得纤毫毕现。
光芒所及之处，景象愈发令人心惊。
远处的黑暗里，竟也堆满了沙妖的尸体，一眼望不到尽头，成千上万的尸身层层叠叠，连地面的缝隙都被沙粒与残肢填满。
即便是他牧清寒，也在此刻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这是…谁干的？
为什么，要杀这么多的…沙妖？
就在他思索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左侧角落里的一处小凸起，与周围杂乱的尸身格格不入。
他缓步走过去，待看清那物的模样时，瞳孔再次一缩。
那不是岩石或残肢，而是一块半埋在沙粒里的石碑。
碑身粗糙，表面刻着几道模糊的纹路，顶端还残留着些许风化的痕迹，竟是一座简陋的墓碑！
牧清寒的脚步停在那方半埋的墓碑前，指尖悬在半空，方才还凝着法力的手竟微微发僵。
蓝色雪莲的光芒落在碑身，驱散了表面的沙粒，让那几行刻痕逐渐清晰。
字迹算不上工整，甚至带着几分仓促的力道，却一笔一划刻得极深，似要将名字嵌进石碑骨子里。
“挚友…”
“王…权…无…暮…”
第一个字落入眼底时，他的动作骤然顿住，呼吸仿佛被扼住。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腹轻轻点在“王权无暮”那四个字上。
粗糙的碑面磨得指尖微麻，可那触感却无比真实，绝非幻觉。
“王权…无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