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匡闻言,神色顿时凝重了许多:“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分而破之这种手段,黄家和杨家自然也都清楚,可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够做到的。”
“属下既然敢如此说,自是有些把握的。”
陈盛从容一笑:“第一,杨议此人本身便颇为稳重,不会拿整个家族轻易冒险,如今高家被灭,黄杨两家即便合力,也难与吾等抗衡。
表面上他们或许还会同进同退,但实际上必然心生嫌隙。”
他顿了顿,继续道:“第二,属下也不瞒县尉,就在昨晚杨家便通过杨夫人前来营中寻我,意图续上之前的联姻,想要借此立于不败之地。”
“杨家莫非是打算拉拢你,与林狩站在一起?”吴匡闻言,脸色顿时有些变化。
陈盛的坦诚让他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陈盛对他毫无保留,担忧的是万一陈盛真的倒向对方,那对他现在而言将是致命的打击。
如今的陈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心腹那么简单了。
掌握武备营兵权,又突破化髓境之后,陈盛已然拥有了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可以说,陈盛倒向任何一方,都能压制另一方,在这个节骨眼上,陈盛的立场将直接决定常山县未来的权力格局。
陈盛一看吴匡的神色,便知他有些多想,当即解释道:
“大人多虑了,杨夫人最开始的目的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又岂是忘恩负义之辈?在属下的耐心劝说下,杨夫人已经决意转而拉拢杨家,与吾等站在一起,共抗黄家和林狩。”
吴匡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面露迟疑之色。
他听得清清楚楚,陈盛说的是说服了杨夫人背弃其夫君林狩,投向他们这一边。这话语本身很清楚,可他怎么听着总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
“你说的是真的?”
吴匡下意识的追问道:“你是如何说服杨夫人的?”
陈盛笑而不语,只是给了吴匡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只有男人才懂的暗示。
吴匡看着陈盛眼神的变化,从最初的茫然逐渐转化为骇然:
“你小子难道”
“大人或许不知,这林狩其实是有龙阳之好,且对杨夫人极为苛待。”
陈盛轻描淡写的说道:“所以属下才能利用这一点将其说服。”
至于杨夫人身怀三阴之体的事情,陈盛却是有意没有吐露。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小子当真是小看你了。”吴匡神色复杂的看着陈盛,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他一直觉得陈盛这个人很特别——不贪财,不好色,对权势似乎也没有那么热衷,他之前还好奇,陈盛究竟喜欢什么呢?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陈盛不是没有欲望,只是他的品味与常人不同。
“大人.”陈盛见吴匡误会的有些深,当即想要辩驳。
“哎,不必解释。”
吴匡摆了摆手显得不甚在意。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他只在乎一点:“这杨夫人可信吗?”
“属下可以担保,此女可信。”
陈盛郑重道:“另外,杨夫人还将林狩的靠山,和他准备弹劾你我的事情,全部都告知了属下.”
陈盛也没有隐瞒,当即将宁安武备军副将郝通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吴匡。
“娘的,这林狩看着正正经经,没想到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吴匡闻言,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鄙夷。
接着,他话锋一转,神色从容道:“不过此事你倒也不必担心,林狩还坏不了你我的事,他林狩有靠山,难道咱们就没有?”
“莫非.”陈盛若有所悟。
他早就明白到吴匡其实是个善于钻营之人,也一直觉得吴匡背后必定有靠山,只是到目前为止还从未得到确认。
但看着对方此刻的神情,他顿时心中明了——这吴匡的背后,必然也是背景不凡。
吴匡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你可还记得聂校尉?”
“当然记得。”陈盛点头答道。
他手中的'摄寒'刀,便是聂元流所赐,自然对此人印象深刻。
此外,他后来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当时赌斗之时,聂元流所拿出的三件宝兵中,除了赐给他的长刀,那一对银锤后来则是落到了吴匡手中。
“聂校尉出身云州大族,当初前来边军平叛不过是前来镀金的。”
吴匡的声音压得更低:“如今他已在州城任职,而云州靖武司镇抚使也姓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