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脚下猛的一踏,地面砖石碎裂,身形如离弦之箭,紧随着飞刀之后扑上,蓄满力道的一拳直轰陈盛心口。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瞳孔骤缩,心神俱震。
面对那出其不意而又迅猛凌厉的六道索命飞刀,陈盛前冲之势竟无半分停滞,只是握着刀柄的右手随意一挥。
“叮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急促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雪亮的刀光仿佛在他身前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幕,六柄灌注了强横劲力的飞刀,竟被这看似随意的一刀尽数精准格开,火星四溅中,纷纷无力坠地。
而陈盛的速度,仅仅因此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下一刻,他脚尖再次轻点地面,身形闪过一抹残影,以一种十分迅猛的速度,瞬间穿透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逼近黄东淳身前。
黄东淳那志在必得、紧随其后的一拳,此刻竟显得如此迟缓与可笑。
眼见幽冷的刀锋已递至面门,黄东淳骇然失色,他可没有以血肉之躯硬撼利刃的能耐,仓促间只得强行扭身,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刀。
但他快,陈盛的刀更快。
“噗嗤——!”
一道幽光闪过,血光迸现。
黄东淳只觉左肩一凉,随即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才猛地传来。
他的整条左臂竟已齐肩而断,飞向空中,洒落一片血雨。
剧痛尚未完全侵袭大脑,陈盛的左手已如铁钳般探出,精准无比的抓住了他轰出的右拳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陈盛五指猛然发力,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劲力瞬间涌入黄东淳右臂,将其臂骨硬生生扭断、捏碎!
直到此刻,黄东淳的脸上还残留着前冲的狰狞与出拳的决绝,大脑却已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逆转。
“嘭!”
陈盛松开已成烂泥的右臂,顺势一记毫无花巧的直踹,重重印在黄东淳毫无防护的胸膛上。
“噗——!”
黄东淳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那断裂的左臂伤口也在巨力拉扯下再度撕裂,血洒长空。
直到身体砸落在地,激起漫天尘土,那迟来的、噬骨钻心的剧痛才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而陈盛则衣袂飘飘,如同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潇洒飘逸地缓缓落地,神色漠然,仿佛方才斩断的并非一位化髓高手的双臂,只是拂去了衣上的一点尘埃。
这一刻,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是官兵、杨家族人,还是残存的黄家子弟,皆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骇然的聚焦在那道玄色官袍身影之上。
惊愕。
难以置信。
堂堂黄家家主,浸淫化髓境多年的老牌高手黄东淳,竟在陈盛手下……走不过一合?仅仅一个照面,便双臂尽废,重伤濒死。
紧随其后赶到的杨议,恰好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下意识自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早知道陈盛实力强横,却从未想过,竟已强横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下意识间,一抹敬畏情绪,油然而生。
“家主!!”
“族长!!”
“东淳——!!”
死寂之后,是黄家众人撕心裂肺的惊呼与悲嚎。
刚刚安排好族中老弱、与黄克一同赶来的黄家叔祖,恰好目睹了黄东淳如同破布娃娃般被踹飞的最后场景。
黄克目眦欲裂,迅速冲上前去搀扶。
黄家叔祖则身躯剧震,手中的拐杖‘咔嚓’一声被他捏得裂纹遍布,浑浊的老眼中,是无尽的惊愕与滔天的怒火。
欺人太甚!
简直欺人太甚!!
“陈盛,你欺人太甚!!”黄家叔祖须发皆张,体内沉寂多年的气血开始疯狂沸腾,竟欲不顾一切的出手。
“祖父且慢。”
一声清喝响起,竟是刚刚赶到的许慎之拦住了他。
许慎之看了一眼地上双臂尽断、奄奄一息的舅父黄东淳,一股邪火直上心头。加之方才师妹那退婚之言,更是令他恼怒非常。
两种情绪涌上心头,让许慎之心中火气更甚。
但他终究还记得家族之前的嘱托,强压怒火,目光如刀般射向傲然而立的陈盛,沉声喝问:
“你便是常山武备营统领,陈盛?”
陈盛缓缓抬眼,目光落在许慎之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又是何人?”
“府城许家,许慎之!”
许慎之挺直胸膛,一字一顿,试图以家世压下对方的气焰。
“然后呢?”
陈盛语气平淡,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许慎之被他这轻慢的态度气得一滞,强忍着怒意道:
“许某送至贵营的拜帖,陈统领可曾收到?”
“收到了。”
“既然收到了。”
许慎之声音陡然拔高:“难道陈统领不愿给我许家这个面子?黄家早已表明无意与统领为敌,愿付出代价平息干戈,何故还要赶尽杀绝,行此酷烈之事。
难不成在这常山县,已没有王法了吗?!”
陈盛闻言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扫过许慎之身旁那位面容冷艳、气质出众的韩灵儿,嘴角那抹弧度愈发明显,带着毫不掩饰的桀骜与霸道:
“你们许家,在本官这里.没有面子。”
接着,他语气顿了顿,声调不算高,但却清晰明了的传遍四周,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本官,便是这常山的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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