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遍索周身,除了那些对方随时可以宣布为“战利品”的财物外,唯一真正属于他个人、且对方无法强行夺取的,便只有那一道与他心血相连、意念一动便可毁去的——先天灵气。
可是
此物乃是家族倾尽心血,甚至折损数位筑基高手才侥幸得来,全族一致决定由他这少主蕴养,寄予了家族未来崛起的厚望。
若就此交出,他如何对得起家族?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然而,不交呢?
眼看陈盛似乎彻底失去耐心,揽着韩灵儿便要踏入那象征着无尽屈辱的内堂之门.
“看来许公子是囊中羞涩了。”
陈盛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既如此,那便算了。”
“等等,我.我能拿出,我能拿出足够的条件。”
眼看最后的机会即将逝去,在极致的心理拉扯与对韩灵儿安危的恐惧下,许慎之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然取代。他猛地抬头,嘶声道:
“我我愿用一道‘先天灵气’,来换换灵儿平安!”
“先天灵气”四字一出,如同惊雷炸响。
不仅陈盛‘适时’的露出了‘惊讶’之色,连被钳制着的韩灵儿都猛地抬起头,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惊。
她梦寐以求、视为踏足先天关键契机的先天灵气许师兄手中竟然就有一道?!而且他竟然还愿意用它来换自己?!
一时间,韩灵儿心中五味杂陈,既有难以言喻的感动,更有巨大的羞愧与挣扎。
她想阻止对方的莽撞,想告诉许慎之不要,可求生的本能与对清白的珍视,让她最终死死咬住了下唇,陷入了痛苦的沉默。
“哦?”
陈盛眉头微挑,语气带着审慎的怀疑:“在何处?若许公子说什么远在府城许家宝库之内,那便是存心消遣本官了。”
“就在我身上。”
许慎之急忙道,同时下意识地护住胸口某处:“但此物与我心血相连,我稍一运劲便可将其彻底毁去,所以,休想用强夺的手段。”
他必须先堵死陈盛巧取豪夺的路径。
“许公子多虑了。”
陈盛轻笑一声,仿佛受到了侮辱:“本官向来以信义立身,岂是那等强取豪夺之辈?只要你交出此物,本官以信誉担保,绝不伤韩姑娘分毫。”
“好,灵气给你,但你须立刻放我和灵儿离开此地。”许慎之试图争取最大权益。
“一码归一码。”
陈盛断然拒绝,语气不容置疑:“先天灵气,只能换韩姑娘清白无虞。至于你们二人.袭击官兵,阻碍执法,与逆党黄家牵连甚深,嫌疑重大。
必须留下配合官府调查清楚之后,方能论及去留。”
许慎之心底一片冰寒。
什么调查?什么嫌疑?分明是扣留人质,企图继续敲骨吸髓。
“若陈统领不答应,那这道先天灵气,你便休想得到。”许慎之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毕竟先天灵气之珍贵,不言而喻。
“哈哈哈。”
陈盛闻言,竟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绝对的自信:“许慎之,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谈条件?凭本官之功绩,上面赏赐一道先天灵气也并非不可能,更何况本官行事向来从不受任何人威胁,既然你舍不得,那便请许公子在此,静心聆听一番内堂雅音吧。”
他深知,韩灵儿就是许慎之绝对无法割舍的死穴,岂会被这点威胁所动摇?
“你”
许慎之彻底愣住。
陈盛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此人难道不清楚一道先天灵气对于筑基武师意味着什么吗?那是通往先天之路的重要灵物。
府城不知多少筑基武师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他还想强调此物的珍贵,但陈盛已面露极度‘不耐‘,揽着韩灵儿便要跨过门槛。
眼看最后的机会即将丧失,看着韩灵儿那绝望哀求的眼神,许慎之终于崩溃了,嘶声喊道:
“好,我给你,但你要当众承诺,信守诺言!不得背弃!!”
“本官向来言出必践。”
陈盛略作沉吟,终于‘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得到这模糊却关键的承诺,许慎之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颤抖着手,极其缓慢、极其不舍地从贴身内袋中,取出一枚温润剔透、内部似有青色灵光如游龙般缓缓流转的玉佩。
陈盛信守‘承诺’,随手便将韩灵儿如同丢弃一件物品般推向一旁。一旁的士卒则迅速上前,刀兵瞬间架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
陈盛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枚青色玉佩,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而磅礴的灵机。
凝视着玉佩中那道宛若活物的青色灵气,陈盛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满意与炙热。
先天灵气。
终于到手了!
有此物作为基石,他的先天之路,已然铺平了最关键的一段。
只待《金钟锻体法》圆满,加之做些其他准备,便可着手凝聚灵种,冲击那无数筑基武师梦寐以求的先天之境。
韩灵儿跌坐在地,几名士卒冰冷的兵刃让她不敢妄动。她抬起苍白的脸,眼神复杂的望向形容狼狈的许慎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与难以言喻的情绪:
“许师兄谢谢这份恩情,灵儿.以后一定会报答的。”
见陈盛果然未再对韩灵儿用强,许慎之心中巨石稍落,他望着韩灵儿,眼中爱意与痛惜交织,轻轻摇头:
“灵儿,不必言谢.为你,我心甘情愿。”
收好先天灵气,陈盛看着许慎之那‘深情脉脉’的话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当真是情深似海啊。
只可惜,据他的观察,韩灵儿虽然被感动,可却没有动情的意思。
若不出他所料的话,二人最终可不会圆满收场。
不过陈盛没有兴趣去提点什么。
因为有些人像狗,而这种狗,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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