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将米饭端上桌的瞬间,几个孩子兴奋得直跺脚。
精米干饭加鸡肉,过年都没这伙食!
叶临夹起一块肉,大声说道:“吃吧!”
孩子们抄起筷子,大口吃肉,低头干饭。
就连方希这个整天谨小慎微的秀气小媳妇,都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四斤鸡肉、一斤干蘑菇、二斤精米焖的饭,一家五口干了个精光,连口汤都没剩。
叶三海摸着肚子竟要哭:
“爹,我的肚子怎么硬硬的,脖子这是满的,我是不是要死了呀?”
可怜的孩子,长到八岁,才第一次体会到吃饱的感觉,竟然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叶临摸了摸叶三海圆鼓鼓的小肚子,疼惜道:
“臭小子,你这是吃饱了。”
叶三海这才破涕为笑:“爹,吃饱了真好,我的肚子不叫了。”
其他孩子跟着点头。
“爹,我们以后也能吃饱吗?”叶三海追问。
其他孩子的脸立即垮下来。
灾荒年月,这一顿饱饭是很多人盼了一辈子都吃不上的一顿,哪能天天有啊!
“家中的余粮只够吃到明天。”叶临开口。
孩子们的头更低了。
“不过,我拿回了这个。”
叶临掏出怀中的玉佩,“这是你们娘的嫁妆,是我之前猪油蒙了心,拿给你大伯。
如今我和你大伯已经彻底决裂,从他那拿回来的玉佩我也不想留了,明天便当了吧!”
当了玉佩就有钱买粮,但孩子们并不高兴。
“这玉佩是娘送给爹的定情信物,不能卖!”
叶大山是老大,犹记得自己小时候,爹娘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他不忍心爹为了买粮,就当掉娘留下的东西。
叶临勾了勾嘴角:
“没办法,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活下去。你娘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们饿肚子。”
叶大山拳头攥紧,没再说话。
叶二河沉声开口: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玉佩赎回来。”
今天爹为了他,跟大伯一家决裂。
他一定要把娘留给爹的东西赎回来。
不仅如此,他还要让爹过上好日子!
叶临由衷欣慰。
这小子,有点良心。
这顿午饭耗费的功夫太长,下午已过一半。
现下天色暗的早,上山已是不可能,叶临便招呼叶大山和叶二河一起将上午砍的大树支到房子的西侧山墙。
这树干长短粗细正好,便是再大的风雨,也不用担心房子倒塌。
“爹真不卖房子啊?”叶二河小声跟叶大山嘀咕。
虽然昨天大哥已经说了爹不会卖,叶二河这会儿亲眼看到叶临支房子,才算真的相信。
“不卖!”
叶临大声接话,“把心放肚子里,别整天想有的没的。”
“知道了,爹。”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房子支好,叶临又跟两个孩子去白水河边运回一些河沙,将院子撒了一层。
这样一来,院子便干爽多了,不会一走满脚泥。
晚饭是白粥,中午炖鸡把盐用光了,一碗稀粥下肚,叶临口中不仅寡淡无味,甚至感觉更饿了。
家里剩下的粮食只够一顿的,叶临只盼着能早点去镇上,把紧缺的东西补足。
翌日清晨,淡青色的天光刚漫过山脊,叶临便轻手轻脚起床。
方希正在煮粥,粥里两个荷包蛋在上下翻滚。
叶大山确实把叶临的话听进去了,在灶屋里忙前忙后,帮方希分担家务。
“爹醒了,马上吃饭。”
方希现在已经不那么怕叶临了。
“好。”
叶临应了一句,便去叫两个小儿子吃饭。
昨天叶大山去问了,李志的牛车卯时正中,也就是早上六点左右,在村口准时出发。
饭桌上,高氏给的两个鸡蛋,都在叶临碗里。
叶三海抿了抿嘴,指着荷包蛋道:
“爹,能给我尝尝吗?一小口就行。我想尝尝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