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跑几步,胖子含糊大喊,“胖丫,俺对不住你。”
回头看去,粗布香囊掉进火堆,胖子伸手去抓,却被雪狼踩死,眼珠瞪得大大的,看他的眼神满是怨恨。
“娘……”
瘦子颓然倒下,满是不甘,双眼恶狠狠盯着他。
这么一瞬间,两个对他吆五喝六的人就没了。
心中却没有快意,尤其是瘦子的那声娘,让楚白只有一股凉意,冰寒彻骨地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死都怨恨瞪我,虽然你们不容易,可我必须活着……”
话音未落,“呼哧”两缕热气,几乎贴着脊椎钻入耳中。
扭头一看,身旁不知何时,悄然矗立着两道巨大的黑影,正是那两头雪狼。
瞳孔骤然紧缩,错了,应该是三个黑影。
雪狼背上,躺着一道纤细身影,恍如融为一体,“跑,我看你能跑多远?”
声音轻柔、悦耳,恍如精湛琴师拨动的琴弦,和那声轻“咦”一模一样。
脑中嗡嗡作响,一举一动都被暗中盯着,楚白嘴角抽搐,“你…谁啊?”
“猜猜?”
懒散坐起,素白长裙将玲珑矫健的身躯,衬托得分毫不差。
身上散发出一种自然美感,与漫天风雪仿佛浑然天成。
薄纱遮住脸蛋,露出一双漆黑大眼眸,清澈而又深邃。
腰间,一绺晶莹流苏,冰蓝雪花状,随葱白手指翻转。
漫天雪花,不但没有落在她身上,反而坠落之时,似乎怕打扰到她一样,悄然滑开。
雪狼像是被驯服了一样,缓缓靠近。
楚白微微愣神,瞬间清醒。
猜?
猜你个大头鬼。
只要有人让他猜,他就会冒出无名怒火。
他那个女朋友,就老是让他猜,猜到最后,还是投入别人怀抱,并骂他是哲学系的废物。
从那之后就决定,此生只对生他、养他的父母好,除此之外,再也不会给任何人付出真心。
现在这个女人,竟然来这一套?
带着两头二境雪狼,冒着风雪,趁着夜色而来,神神秘秘的,正常人谁会干这种事?
干这种事情的人,不是接受命令,就是要他小命。
最不想他活的人,就是原主的好弟弟,那个三皇子,现在的大楚王朝新太子。
特意选择在这样杳无人烟的地方,又是风雪漫天飞舞的夜晚,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
不但让风雪遮住他们前进的脚印,而且指使雪狼将胖瘦两个家伙灭口,难道那个三皇子又想到什么新主意来折磨他?
心念转动,“皇后还是丞相派你来的?”
“丞相也配?一个虚伪的家伙。”
神秘女人瞬间摇头,葱白修长手指习惯性摸向腰间冰蓝雪花流苏,娇躯微微晃动一下,“皇后嘛,先皇后还是现皇后?”
现皇后,三皇子的生母,丞相的妹妹,一直都在为三皇子谋划,不派人杀他就算不错,又怎么可能找人来救他?
莫非是那便宜老爹良心发现?
想想也不现实,监国三年,都没见他一面,被废之时,也仅仅只是隔着屏风,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先皇后,原主的娘亲。
宫里传闻,为了顺利生下原主,难产而死。
可也没有听过先皇后认识什么能人异士。
心中依然怀着一丝希望,楚白忐忑,“难道你认识我娘,她曾经留下遗愿,让你来救我?”
冰蓝雪花流苏,在指尖陡然绷紧,细长睫毛轻颤,右手有意无意掠过轻纱遮面的脸颊,娇柔声音顿时变得冰冷,“还知道你有娘?”
“我……”
话刚开口,立刻被神秘女人打断。
“你什么你?出生立为太子,却从未涉足修炼一道,流放三年,没有丹药相助,突然之间踏入一境淬炼初期,想让你娘死不瞑目吗?”
一语激起心中万千草泥马,楚白瞬间全身冰冷,冰雪灌入口鼻,僵在原地。
耳边依稀回响,白玉大手的叮嘱,“五禽圣兽观想图与灵魂融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臻于至高,回家路显……”
观想图,无法用言语表达。
与灵魂交融一起,一旦剥离,势必魂消魄散。
别人要想夺取,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占据他的灵魂。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为了得到观想图,竟然以原主娘亲为理由。
自己的老娘,还在盼着他回去。
手指捏成拳头,指尖嵌入掌心,阻断他回家的路。
双眼,已经没有了恐惧与猜测,反而满是愤怒。
喉咙滚出几个干瘪字眼,楚白怒吼,“不修炼,我娘才死不瞑目!想杀我,何必找那么多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