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请柬(1 / 2)

天刚蒙蒙亮,徐军就提着一瓶好酒,敲响了老支书家的大门。

“杨叔,起没?”

“进来!门没插!”

屋里,杨树林正盘腿坐在炕头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翻得卷了边的《老黄历》。

炕桌上,摆着一碟咸菜疙瘩,两碗小米粥。

“军子来了?快,上炕暖和暖和!”

杨树林一看是徐军,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今儿个准得来!兰香昨晚就把话递过来了。”

徐军脱鞋上炕,把酒放在桌上。

“杨叔,这房子盖好了,家具也打齐了。这进宅的大日子,还得您给拿个主意。”

杨树林抿了口粥,郑重其事地翻动着黄历。

“我想想啊……今儿个是十月初六……不行,诸事不宜。”

他又翻了一页,手指头在上面戳了戳,眼睛猛地一亮。

“有了!”

“十月初八!后天!”

“宜:动土、入宅、安床、祭祀!大吉大利!”

老支书抬起头,看着徐军,“而且那天是双日子,成双成对,以后你和兰香的日子,那就是和和美美!”

“十月初八……”

徐军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还有两天。

正好够给新家具刷油、散味儿,也够去县里置办温锅宴的酒菜。

“行!就听您的!初八进宅!”

“既然日子定了,”

杨树林合上黄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那这请帖,你也得备上了。”

“咱屯子里虽然不讲究发帖子,但你这次可是大办!县里的、镇上的那些贵人,你不得有个说法?”

“口头请,显得轻慢;写了帖子,那叫敬重!”

徐军点了点头。

姜还是老的辣。

这一张红纸请帖递过去,那是给足了孙站长、李科长、白师傅他们的面子,以后这人情路,才能走得更宽!

……

上午 9:00,徐家新房大院。

虽然家具都打好了,但今天的院子里,味道却有点冲。

那是一股子浓郁的、略带点哈喇味的桐油香。

鲁老头手里拿着一团棉纱,蘸着熬得金黄透亮的熟桐油,正在给那套大组合柜做最后的擦漆。

这年头农村很少用化学清漆,都是用这种老法子。

桐油擦上去,不仅防虫防潮,还能把水曲柳那如同流水般的木纹,给激出来,变得金黄油亮,看着就富贵!

“慢点擦!劲儿要匀!”

鲁老头一边干活,一边教导着王铁柱他们,“这擦油就像盘玉,你得把它喂饱了!这第一遍油吃进去,这木头才算是‘活’了!”

徐军回到院子,看到那一排排摆在阳光下晾晒的家具——

威风凛凛的组合柜、软乎乎的单人沙发、还有那是给龙骨房特制的八仙桌、太师椅……

在桐油的浸润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军哥!”

李兰香正蹲在墙根下,手里拿着剪刀和红纸。

她脚边,已经堆了一小摞剪好的窗花。有喜鹊登梅,有连年有余,一个个活灵活灵的。

“杨叔把日子定了吗?”她急切地问。

“定了,十月初八,后天!”

徐军笑着蹲下身,拿起一个福字,“兰香,你的手真巧。不过,这会儿先别剪了。”

“咋了?”

“去供销社,买几张大红纸,再买瓶墨汁。”

徐军站起身,目光看向远方,“我得写几张请帖。”

……

中午 11:00,徐家老屋。

老屋的炕桌被擦得干干净净。

一张大红纸铺在上面,墨汁的清香淡淡散开。

徐军前世为了修身养性,也练过几天毛笔字。

虽然谈不上书法大家,但写个端端正正的颜体,还是拿得出手的。

他提笔,蘸墨,落纸。

“送呈:红旗机械厂李科长钧启”

“谨定于农历十月初八,为寒舍落成之喜……”

“徐军敬邀”

字迹工整,苍劲有力。

“好字!”

站在一旁研墨的李兰香,虽然识字不多,但也觉得这字看着就提气,比过年写对联的先生写得还好。

“军哥……你啥时候学会写毛笔字的?”

“随便写写。”

徐军随口遮掩过去,继续写下一张。

“送呈:百草堂白师傅钧启”

“送呈:林业站孙站长钧启”

“送呈:农机站孙站长钧启”

“送呈:东方木材厂刘厂长钧启”

写到最后一张时,徐军犹豫了一下。

但他还是提笔写道:

“送呈:李二麻子兄弟亲启”

(对于江湖人,不用钧启,用兄弟更显亲近。

一共六张请帖,红彤彤地摆了一炕。

这不仅仅是六张纸,这是徐军在这短短半个月里,用智、勇、利、义,在这个时代编织出的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兰香。”

徐军吹干了墨迹,把请帖小心翼翼地折好。

“明天,二愣子赶车,咱俩进城。”

“一是为了送帖子。”

“二是为了交货!”

他指了指房梁上挂着的那二十把已经彻底完工、用羊皮弓囊包裹严实的“黑山弓”。

“把这批货交了,换回尾款。”

“咱们就有钱,办一场全屯子最风光的流水席了!”

“嗯!”

李兰香重重地点头。

她看着满屋的红纸,看着那些蓄势待发的神弓,只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

好日子,真的来了。

黑山县,县物资局大院。

深秋的县城,比起靠山屯多了几分喧嚣,但也多了几分萧瑟。

满大街的杨树叶子落了一地,穿着蓝灰工装的行色匆匆。

一辆并不起眼的大轱辘马车,稳稳地停在了物资局那扇气派的铁大门前。

车上盖着厚厚的帆布,二愣子紧张地攥着鞭子,手心里全是汗。

徐军跳下车,紧了紧身上的新棉袄,拍了拍二愣子的肩膀:“在这儿等着,我去交差。”

他并没有像普通农民进城那样畏畏缩缩,而是提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腰杆笔直地走进了传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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