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后,早上9点,湘州省会。
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庄严肃穆。
高悬的国徽下,三名身着黑色镶红边法袍的法官端坐审判台,神情沉静如水,为首的审判长年过半百,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法庭内座无虚席,旁听席上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和法律界人士,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凝重与期待。
法庭侧面的巨大电子屏幕上,一个鲜红的数字正在飞速跳动。
【全网直播间实时在线人数:58,341,992】
一个尘封二十年的地方冤案,能被最高院提审并全网直播,这在夏国的司法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带被告人袁松到庭。”
审判长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两名高大的法警架着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从侧门走进。
当袁松出现在镜头前时,整个直播间瞬间被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和弹幕淹没。
那是一个怎样的老人啊。
六十多岁的年纪,背已经佝偻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满头白发枯槁得没有一丝光泽。
二十年的牢狱生涯,早已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他的皮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空洞的眼神里,是早已熄灭的死寂。
“这就是那个投毒的乡村教师?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怜……”
“二十年啊!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他进去的时候才四十多岁吧!”
“心酸,不管他是不是凶手,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的好难受。”
袁松被法警按在被告席上,他麻木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旁听席,当他看到第一排那两对充满怨毒的眼睛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那是当年两名被害孩童的父母。
二十年过去,他们也已白发苍苍,但看向袁松的眼神,依旧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那刻骨的仇恨,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分毫,反而沉淀得更加浓厚。
感受着那两道几乎要将自己洞穿的目光,袁松的头垂得更低了,枯瘦的双手死死攥着囚服的衣角。
辩护席上。
陆诚神色平静,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身边的夏晚晴,今天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女士西装套裙,将她那惊人的身段包裹得恰到好处。
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与下方被套裙绷出的饱满浑圆的曲线,形成了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即便是严肃的法庭,也无法完全掩盖她那份独特的风情。
她注意到陆诚平静外表下,那轻轻敲击着桌面的手指,知道老板此刻并非表面那般毫无波澜。
而在他们对面,则是周大海不惜血本,从渌水县请来的“不败神话”——蒋天明律师。
蒋天明约莫四十五六岁,梳着油光锃亮的背头,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却总显得有那么几分不合身,像是乡镇企业家强行模仿上流人士。
他整理了一下那条花哨的领带,目光越过原告席,落在了陆诚身上。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靠着旁门左道把案子捅到了最高院,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在渌水,不,在整个湘州,他蒋天明才是说了算的。
他对着陆诚,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微笑。
“咚!”
法槌落下,清脆的响声让整个法庭瞬间安静下来。
“现在开庭!”
审判长宣布。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五条之规定,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现在对袁松故意杀人一案,依法进行公开开庭审理。”
“现在,核对被告人信息。”
……
一系列流程走完,审判长目光转向公诉席和辩护席。
“下面,由申诉方宣读再审申诉理由,并出示……”
“审判长,我反对!”
审判长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突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蒋天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脸的倨傲。
他很享受这种打断最高院审判长讲话的感觉,这让他有种掌控全场的错觉。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审判长,我方认为,本次再审程序本身,就存在严重的合法性问题!”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这律师谁啊?这么勇?开局就硬刚审判长?”
“这是要干嘛?质疑最高院的决定?”
蒋天明对旁听席的骚动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