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在这一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疯狂地拧动、绞转。那股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群臣在沉默,心底更是在发出阵阵的惊恐,表面的宁静也掩饰不住他们此刻的胆寒。
元狩年间的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未来的那些同僚,那些征和年间的官员,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挑拨天家父子,构陷帝国储君?
是嫌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待得太安逸了?
逼死太子,逼死皇后,真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地收拾残局?
皇帝被蒙蔽时,你们如狼似虎;皇帝震怒时,你们狰狞狂笑。
你们......真就不怕皇帝后知后觉的清醒过来吗?
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让那群人忘了,御座上的这位,不是那个会对卫霍如沐春风的温和君主!
而是那个十六岁登基,一路践踏着窦、田两家外戚与无数公卿尸骨的汉天子刘彻!
哥们,你们这是忘了这个主儿怎么亲政的吗?
征和的皇帝疯了,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疯了,朝堂上的百官也都疯了!
疯了!全都疯了!
大殿一角,桑弘羊的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他看穿了天幕演绎的故事,更看穿了故事背后那令人窒息的恐怖。
屠刀,早在巫蛊之祸开启的那一刻,就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所有人的头上,没人能逃过!
我这样的打着灯笼几辈子都找不出的专业性人才,应该...能够幸免吧?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父皇,别怕,据儿还在。”
小刘据不知何时挣脱了宫人的手,踉踉跄跄地跑到刘彻身前。
他伸出小手,轻轻地拍着皇帝因剧痛而发抖的肩膀。
“父皇,你在疼吗?”
“据儿拍拍你就不疼了,母后就是这样帮我的。”
童声清脆,大殿却陷入了更深的死寂中。
卫青站在武将之首,面无表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帘却悄然垂下。
当刘据的童声像是击穿了痛苦的篱笆传入刘彻的耳中后,那些该死的嘈杂声瞬间消失了。
刘彻缓缓地抬起头。
一张可爱又天真的脸庞,正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
那只小手,还在他的宽肩上,笨拙地、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
刘彻一把抓住儿子的小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据儿真厉害,父皇已经不疼了。”
他单手将儿子抱起,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肩头。
而后,他缓缓转身面向群臣,呼吸变得粗重,眼底已尽是骇然的杀意。
“传令天下,海捕江充......”
刘彻的声音沙哑得如同金石摩擦,话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的微笑。
“再等等,朕要看完天幕的故事。”
朕要看看,这盘棋的最后是谁得利!
呵!背后的那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征和大逃杀,提前开启ing......
话音落下,满朝文武,无不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在内心一个劲儿的为自家后辈祈求。
我家的小祖宗们啊,这等灭门的惨事你们可千万别掺合啊!
皇帝都快疯了!
儿子、孙子,你们现在就是我的祖宗,真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