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婆从行囊中取出各种材料——特制的药水、符纸、朱砂等,开始在现场配制修复封印所需的药剂。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巫者,她熟知各种封印之术,但这种上古封印还是第一次见到,必须小心应对。
就在她专心配制药剂时,忽然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
井底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一个穿着黑袍的高大男子,面容隐藏在阴影中,但那双赤红的眼睛却清晰可见,正冷冷地盯着她。
“巫族的人?”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离开这里,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孤婆心中一凛,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这绝非寻常人物。她暗中握紧木杖,面上却不动声色:“老身倒是好奇,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不该插手?”
“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男子向前一步,井底的火光映亮了他的部分面容——那是一个英俊却阴冷的男子,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孤婆注意到男子腰间佩着一块蛇形玉珏,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原来是蛇族的人。老身倒是想问,蛇族可知晓这井下藏着什么?”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孤婆能识破他的身份。但他很快恢复冷静:“蛇族的事不劳外人过问。我给你最后一次警告——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孤婆笑了,那笑声在井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年轻人,老太婆我活了几百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你这威胁对我没用。”
男子眼神一冷,突然出手!一道黑气直扑孤婆面门!
孤婆早有准备,木杖顿地,一道绿色屏障瞬间出现,挡住了黑气的攻击。两股力量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井底都在震动。
“有点本事。”男子冷哼一声,双手结印,更多黑气从四面八方涌向孤婆。
孤婆不慌不忙,口中念咒,周身泛起柔和的白光。黑气碰到白光,如同冰雪遇阳般消散无踪。
“净化之光?”男子终于变色,“你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一个路过的老太婆而已。”孤婆淡淡地说,“倒是你,身上既有蛇族的气息,又沾染了魔气,实在可疑。”
男子闻言大怒,身形突然变化,半人半蛇,力量暴涨:“既然你执意找死,我就成全你!”
面对完全妖化的蛇族男子,孤婆神色终于凝重起来。她知道自己年事已高,硬拼绝非上策。心念电转间,她已有了对策。
就在蛇男扑来的瞬间,孤婆突然将手中的药剂洒向那个黑色匣子。药剂接触到匣子,立即发出刺眼的光芒,匣子的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蛇男大惊失色,放弃攻击孤婆,转而扑向匣子试图阻止修复过程。
但为时已晚。孤婆念动完最后一句咒语,匣子突然爆发出强烈光芒,将所有魔气都吸回其中,裂缝完全愈合!
随着匣子重新封印,井中的魔气瞬间消失无踪。那蛇男仿佛受到重创,惨叫一声,身体剧烈颤抖,半妖化的形态难以维持,恢复人形倒在地上。
“原来你与这魔物有所联系,”孤婆了然道,“难怪如此紧张。”
蛇男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魔气被切断而虚弱无力。他恶狠狠地瞪着孤婆:“你坏了主上的大事,他不会放过你的!”
“主上?”孤婆挑眉,“看来这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说吧,是谁指使你的?这井下到底封印着什么?”
蛇男冷笑一声,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血液落地后化作一阵黑烟,待黑烟散去,他人已不见踪影。
“血遁术?”孤婆皱眉,“倒是果断。”
她检查了一下四周,确定那蛇男已经远遁,这才松了口气。虽然让对方跑了,但至少重新封印了魔物,解决了一个大患。
孤婆最后检查了一遍封印,确认无误后,才缓缓升回井口。回到地面,她立即加强了对井口的封印,防止有人再次破坏。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黄昏。孤婆取出那个小玉瓶,轻轻摩挲着瓶身。
“好了,现在该处理你的事了,”她轻声说道,“让我看看该怎么帮你。”
孤婆寻了处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将魂魄从玉瓶中放出。在夕阳的余晖下,那团蓝光显得更加柔和,但仍然不稳定。
孤婆仔细观察着魂魄的状态,发现情况比预期的还要复杂。这女子的魂魄不仅虚弱,还与幽魂草产生了深度的共生关系,强行分离可能会造成永久性损伤。
“看来寻常方法是行不通了。”孤婆沉吟道,“需要巫族的融灵秘法才行。”
融灵秘法是巫族不传之秘,能够将魂魄与特定灵物完美融合,从而重塑肉身。但这种秘法消耗极大,且需要多种珍贵材料辅助。
孤婆犹豫了片刻。施展融灵秘法不仅会大大损耗她的修为,还意味着她将正式卷入这段恩怨情仇之中。作为巫族后人,她本应远离这些是非。
但看着那团微弱却顽强闪烁的魂魄之光,孤婆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也曾无助彷徨,也曾得到过陌生人的无私帮助。
“因果循环,自有天意。”最终,她轻叹一声,“既然让我遇上了你,便是缘分。”
下定决心后,孤婆不再犹豫。她小心翼翼地将魂魄收回玉瓶,起身望向南方。
“南疆之行要提前了,”她自言自语道,“那里应该有需要的材料。”
就在孤婆准备离开时,忽然心有所感,回头望向密林深处。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那气息既有人类的纯净,又有蛇族的妖异,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威严。
“看来正主来了,”孤婆微微皱眉,“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她快速念动咒语,身形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阵轻烟,消失在暮色之中。
片刻后,一个身影出现在蚀魂井边。那是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身着墨色长袍,眼中有着与外表不符的沧桑。他站在井边,眉头紧锁,似乎在寻找什么。
“刚才明明感觉到这里有异常波动,”男子喃喃自语,“还有她的气息...”
他在井边仔细探查,发现了孤婆留下的细微痕迹,以及被重新加固的封印。
“有人来过了,”男子眼神复杂,“是谁?”
他在井边驻足良久,最终轻叹一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林间。
远处,孤婆现出身形,望着男子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蛇郎君么...”她轻声低语,“看来这段缘分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摸了摸怀中的玉瓶,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无论如何,救人要紧。”
说罢,她转身向南,步履坚定地踏上了前往南疆的路。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一个孤独却坚定的守护者,悄然介入了一段即将掀起三界风云的因缘之中。
而玉瓶中的那缕魂魄,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微微闪烁,如同黑夜中最顽强的希望之火,虽微弱却不灭。
遥远的山头上,一双赤红的眼睛正注视着孤婆远去的背影。眼睛的主人——那个逃脱的蛇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主上说得对,果然有人会来插手,”他低声自语,“计划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他身形一晃,化作黑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蚀魂井静静地留在那里,井口的封印散发着微光,守护着井下的秘密。而井边那株幽魂草,在孤婆离开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终化为飞灰,随风消散。
仿佛它存在的意义,就只是为了守护那个女子的魂魄,直到孤婆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