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往心里去。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就把一场恶毒的人身攻击加职场凌辱,归结为情绪不稳定。
而她甚至还没开口,就被扣上一顶“大度”的帽子。
如果再继续计较,就是不可理喻,跟一个病人计较?
看她沉默不语,燕楚继续说:“而且因为她经常吃药,有时候自己控制不了醒来的时间,所以考勤部分......对她网开一面吧!”
李清秋几乎想冷笑出声,原谅她孤陋寡闻,职场打拼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对
员工身体情况如此了解,还有直接给大BOSS请病假的员工!
他们关系之亲密,可见一斑!
怪不得幽月可以在飞天横着走!
怪不得她对她那样敌视!
她的心像被一只手握住,狠狠地扯了几下!
动了动嘴唇,她本想问点什么,可她有什么资格问?
他们怎么认识的?
在一起多久了?
现在还在一起吗?
为什么分开?
真的分开了吗?
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最后她几乎是逼着自己,梗着脖子,语气平静但强硬地说:“燕总!我刚接手飞天,如果不处理这种公然挑衅上司,不遵守规章制度的员工,我后面会很难管理
团队!”
燕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似乎对于她的“不上道”很不满:“这个你不用担心,其他两个人已经按你的意思解雇了。”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幽月是有正当理由的,不是无故迟到。总之,让她
留在飞天,就是我的制度!”他屈指敲敲桌面,似乎是在敲打她的神经。
“有些事情你不清楚,也没必要知道,总之她情况特殊,你别动她就好。”
他的制度!
没必要知道!
别动她!
一番话接二连三的砸下来,李清秋几乎被砸懵了。
她还能说什么?他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和质问的资格。
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们之间有着她不能介入的,无权过问的深刻联系。
在他的王国里,他可以赋予她权柄,但只是在他的规则下;她可以施展才华,但必须容忍他的“遗迹”。
她必须装瞎,必须大度,对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暧昧关系,视若无睹!
想到这里,她又在心里笑了,你在难过什么?委屈什么?
这本不就是事实?
“我知道了,燕总。”她极轻、极慢地点了一下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去忙了。”
她不再看他,转身,一步步走到门口。背脊挺的笔直,但直的似乎有些僵硬,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偶人。
就在她的手触到门把手的瞬间,燕楚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觉察的,想要挽回什么的急切:“这么晚了,还忙什么?回家。”
回家?
哪里是她的家?
她茫然的想着。
她就那样站着,忘了开门。
单薄却倔强的背影,看的燕楚心头一阵烦躁,夹杂着一些失控的,陌生的感觉,心扉间灼热的感觉好像功法又一次反噬。
他知道她受了委屈,知道她有很多疑问。
就算他不能告诉她,可她什么也不说。
既不跟他抱怨,也不会在他怀里哭,更不会逼着他解释。
就这样把一切都憋在心里!
她的心门关的那样紧,从不给他机会进去!
终于,清秋动了,转过头:“不了......我晚点自己回去......”她极力想表现
地自然:“被员工们看到不好。”
她在员工二字加重了语气,相信他能明白。
他也不希望幽月看到他们在一起吧?
不等他再说话,她已经快速开门出去。
“咔哒”一声轻响,如同一个句号,斩断了燕楚所有未说出口的话,也斩断了此刻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
办公室内,燕楚猛地一拳砸在实木的办公桌上,一声巨响,以他的拳头为中心,可怜的桌子竟被砸出一圈细密的蛛网纹的创口。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那股无法宣泄的怒意和莫名的空虚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不得不打开窗户才能呼吸。
伸手想去再取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他一把那精致的金属烟盒捏变形,攒成一团,握的指节发白,然后狠狠丢出窗外。
而门外,清秋几乎是一路小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路上遇到其他员工跟她打招呼,她还要尽力维持完美的笑脸。
直到办公室的大门关上的一刻,她脆弱的笑容便如碎片般从脸上剥落。
背靠着门,身体不受控制的滑落,整个人瘫坐在地毯上。
仰起头,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血腥味弥漫也浑然不觉。
拼命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直到眼前变成一片被水光扭曲,模糊的白光,也不让那滚烫的液体落下。
她把她所有的崩溃,都留给了这间小小的办公室。
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地上,承受着胸腔中的痛苦和悲怆,疯狂地,无声地撞击心脏,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