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容璟转过身看她,眼神看不出情绪:“出去了?”
“是。”沈生澜坦然承认,“去城外走了走,透透气。”
南宫容璟没有追问她去了何处,见了何人,目光转向正在努力解锁的安安,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这孩子,心思沉静,是个可造之材。”
沈生澜心中微动,这是南宫容璟第一次明确地夸赞安安。
“只是性子略显怯懦。”南宫容璟又道,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
沈生澜沉默。
安安的怯懦,多半是源于自幼颠沛流离、缺乏安全感,以及前几日受到的惊吓。
“明日开始,让他上午跟着西席念书,下午,本王会派人来教他些强身健体的基础。”南宫容璟淡淡道,仿佛在安排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沈生澜却明白,这绝非小事。
这意味着,南宫容璟开始正式将安安纳入他的羽翼之下,进行培养。
无论是文是武,这都代表了认可和重视。
“……是”沈生澜低声应下。这对安安而言,或许是好事。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拥有自保的能力和强大的心性,至关重要。
南宫容璟又看了安安一眼,小家伙似乎终于解开了一个环扣,高兴地举起鲁班锁,朝着南宫容璟的方向晃了晃,小脸上带着纯然的喜悦。
南宫容璟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唇角,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花韵轩。
沈生澜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浑然不知自己命运已悄然改变、依旧沉浸在解锁乐趣中的儿子,心中复杂难言。
南宫容璟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和教育这个孩子。
而她,也必须加快自己的步伐。
几日后,扬州城一条相对安静、却距离几个权贵府邸都不算太远的街道上,一家名为“杏林斋”的药铺悄无声息地开了张。
铺面不大,装饰清雅,门口连鞭炮都未放一挂。坐堂的是一位须发皆白、据说医术极为高超但脾气有些古怪的老先生,而真正的东家,则隐在幕后,鲜少露面。
杏林斋的药材品质极高,价格也不菲,且并非来者不拒,需得是疑难杂症,或是需要特定珍稀药材者,方能入内求医问药。
这古怪的规矩起初引人非议,但渐渐地,几位被其他医馆判了“死刑”的富商或家眷,在杏林斋老先生手下竟奇迹般好转后,杏林斋的名声便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传开了。
无人知道,那些看似普通的药材,其中几味关键的炮制手法,出自幕后那位戴着帷帽的“云娘子”之手。更无人知道,一些流入杏林斋的“病人”或“家眷”,在求医问药之余,也会与那位神秘的东家,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交换。
沈生澜的破局之路,就在这弥漫的药香中,悄然开始了第一步。
她像一只耐心的蜘蛛,开始编织属于自己的网,等待着猎物上门,也等待着……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