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容璟加强了整个王府,尤其是汀兰水榭的守卫,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连只陌生的飞鸟都难以靠近。
安安受了惊吓,又吸入了少量迷烟,病了两日,小脸瘦了一圈,精神也有些恹恹的。
沈生澜心疼不已,日夜不离地守着,亲自煎药喂药。
南宫容璟来看过一次,没说什么,只留下几瓶宫中御用的安神丸,又加派了两个懂医理的嬷嬷过来伺候。
官映雪因宫宴失仪和涉嫌指使刺杀(虽无明证,但南宫容璟的怒火已是不言自明),被罚得更重,不仅禁足,连晋王府的中馈之权都被皇后暂时收了回去,交由一位老成的嬷嬷代管。这无疑是对她极大的打击和羞辱。
然而,沈生澜并未感到轻松。
官映雪如同被困的毒蛇,越是受挫,反扑时便越是狠毒。她必须在她再次伸出毒牙之前,彻底将其拔除。
这几日,她通过云锦阁的新渠道,收到了一些零碎却关键的信息。
苏东家那边对“黑蛟”残余势力的追查有了进展,锁定了几个他们在京城的秘密据点,并且查到,官映雪身边一个姓钱的贴身嬷嬷,近日曾暗中与北边来的一个皮货商人有过接触。
而杏林斋那边,一位与某位御史夫人交好的官家女眷,在“闲聊”中“无意”透露,晋王府近日似乎不太平,官侧妃被禁足后,脾气愈发暴躁,摔碎了不少器皿,还打伤了一个丫鬟。
线索正在一点点汇聚。
这日午后,天气晴好。
安安的病好了大半,脸上恢复了血色,正在院子里由新来的武师傅带着练习最基础的扎马步,小胳膊小腿绷得紧紧的,虽然摇摇晃晃,却咬着小牙坚持着。
沈生澜坐在廊下看着,心中稍慰。
严嬷嬷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冰糖燕窝过来,轻声道:“云娘子,您也歇歇,用些燕窝吧。这几日您也累坏了。”
沈生澜道了谢,接过白玉碗。燕窝炖得晶莹剔透,散发着清甜的气息。她拿起小勺,刚要入口,动作却猛地顿住。
一丝极淡极淡的、几乎被燕窝本身甜味完全掩盖的异样气味,钻入了她的鼻腔。
那气味……有点像苦杏仁,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腥气!
是剧毒“相思子”的味道!若非她常年接触药材,嗅觉又远比常人敏锐,根本不可能察觉!
有人在水榭的饮食里下毒!目标是她?还是……
她的目光瞬间投向院子里正在扎马步的安安,心脏骤然缩紧!
“嬷嬷,”沈生澜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放下手中的碗,“这燕窝是谁炖的?经了谁的手?”
严嬷嬷见她神色不对,心中一凛,忙道:“是小厨房的王婆子炖的,由丫鬟碧云送过来的。食材和炖制过程老奴都亲自查验过,并无问题啊娘子!”她管理水榭向来严谨,绝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把王婆子和碧云叫来,还有,这碗燕窝,连带着炖盅、药材渣滓,全部封存,不许任何人触碰!”沈生澜语气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严嬷嬷见她如此郑重,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去。
很快,王婆子和丫鬟碧云被带了上来,两人皆是一脸惶恐,不明所以。
沈生澜仔细观察着她们的神色,王婆子眼神浑浊,只有害怕;碧云则目光闪烁,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碧云,”沈生澜盯着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迫感,“这碗燕窝,从厨房到水榭,你可曾离开过?可曾经过他人之手?”
碧云身子一颤,扑通跪下,带着哭腔道:“娘子明鉴!奴婢……奴婢一路直接送来的,未曾离开,也未曾假手他人啊!”
“是吗?”沈生澜冷笑一声,目光如刀,“那你袖口沾染的那点‘芙蓉粉’,又是从何而来?”
碧云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芙蓉粉是一种常见的香粉,本身无毒,但若与相思子毒素接触,会使其毒性发作更快更烈!她下意识地就要去掩藏袖口。
“拿下!”沈生澜厉喝一声。
旁边候命的护卫立刻上前,将瘫软在地的碧云制住。
“说!谁指使你的?!”沈生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碧云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娘子饶命!是……是官侧妃身边的钱嬷嬷!她……她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找机会在您的饮食里下药……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
果然是官映雪!她竟然将手伸到了摄政王府的内院!而且下的是如此剧毒!
沈生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若非她及时发现,此刻她和安安恐怕已经……
“燕窝里的毒,是你下的?”她强压着怒火追问。
“不……不是……”碧云连连摇头,哭道,“钱嬷嬷只让奴婢找机会,还没……还没来得及……那毒……奴婢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