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去公主府,路上被那中原客人撞了一下。”柳如烟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走到桌边,背对着可能的窥视方向,从袖中取出那个小纸卷,迅速塞到苏微雨手里,“他赔罪时,不小心落在我这的。”
苏微雨的手猛地一颤,紧紧攥住了纸卷,心跳骤然加速。她抬头看向柳如烟,眼中充满了震惊和询问。
柳如烟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口中却继续用寻常的音量说道:“看你今日气色还是不好,那风寒未愈就多歇着,明日不必早起打扫了。”她边说,边用指尖在桌面上快速划了两个字:“小心”。
苏微雨会意,立刻低下头,用虚弱的声音回道:“谢柳姑娘体恤,阿雨知道了。”
柳如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房间,仿佛真的只是来例行查看。
门一关上,苏微雨立刻扑到油灯旁,背对着门口,用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个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柔软的纸卷。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是萧煜的笔迹:
“危,速离。拓跋疑深,勿再近。图未得,吾自有计。保重。”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苏微雨心上。他果然一直在伪装!他知道拓跋烈在怀疑,他知道她身处危险,他在催促她离开,而他还要留下来继续那未完成的任务——“图”,应该就是指边防图。他说“吾自有计”,是不想她再插手涉险。
泪水模糊了视线,苏微雨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将纸条凑近灯焰,看着它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与此同时,公主府客舍内,萧煜坐在窗边,看似望着窗外夜景,实则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将纸条递给柳如烟是一步险棋,但他别无选择。他相信柳如烟的智慧和能力,也相信她对苏微雨的维护是真心。现在,警告已经送出,他必须集中精力进行下一步——如何利用塔娜公主,接触到王庭的核心机密。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成形。
而在据点里,徐知远收到了暗线更详细的汇报:大皇子府的人对醉月楼的监视并未放松,尤其是柳如烟和“阿雨”的动向。同时,公主府内似乎也加强了巡逻,特别是靠近客舍的区域。
“看来,世子的行动,或者世子的存在本身,已经让某些人坐不住了。”徐知远沉声道,“双方都在加紧动作。”
萧风眉头紧锁:“我们必须做好接应准备,无论是世子那边需要帮助,还是姨娘那边需要撤离。”
“没错。”徐知远铺开地图,“几条备用的撤离路线需要再次确认。还有,我们可能需要制造一些混乱,来转移视线……”
夜色渐深,王庭的各个角落,不同的人为了不同的目的,都在悄然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