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忆霜是洗了澡过来的,不用再洗漱。
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她一颗心忍不住噗通噗通快跳起来,往日清冷无波的脸上再次烧起两团红云。
屋中人尽数退下,只剩赵景珩站在屏风前,低头解外衫的盘扣。
男子长身玉立,幽幽烛光下,冷白的肌肤披上一层暖色,显出玉的温润。
纤长的睫毛低垂着,掩住那双深邃的眸子,无形地柔和了身上的凌厉之感,令人想要亲近。
许忆霜捏了捏丝帕,起身主动朝赵景珩走过来,“殿下,妾身替您更衣。”
她面容羞涩,伸出手,白嫩指尖将要触及赵景珩脖颈处的盘扣,赵景珩忽地往后一躲,冷声道:“不用。”
许忆霜一愣,在赵景珩冷冷的盯视下,尴尬地收回手来,长颈低垂,神情有些无措:“是妾身哪里惹了殿下不喜吗?还请殿下告知妾身,妾身日后必不再犯。”
嗓音低柔婉转,像是小猫爪子在人心尖上轻轻挠了一下,不疼,却痒。
若是个怜香惜玉的,这会儿恐怕已经将人揽进怀里温柔地哄。
但这里只有个二十岁还是生瓜蛋子的赵景珩。
他不仅没哄人,还冷着脸给人立规矩。
“今夜我睡床你睡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随意在屋中走动,不许越过屏风,不许发出声音。你要是打呼噜,我就将你扔出去。”
许忆霜一呆,脸又红了。
不是因为羞涩,而是羞恼。
她攥紧丝帕,轻声解释:“殿下,我不打呼噜。”
“最好是。”
自晓事后,赵景珩从来没跟女子睡过一个屋,他不是很信任地扫了许忆霜一眼,将脱下的紫色外衫往屏风上一搭,转头朝墙角的衣橱示意,“里面有干净被褥,你自己拿去榻上铺。”
说完,也不等许忆霜反应,他径直绕过屏风,躺在铺好的软床上会周公去。
被丢下的许忆霜:“……”
她盯着薄纱屏风透出的影子看了良久,见里面人真的不准备再搭理自己,不由心生一股挫败之感。
她知道三皇子不好接近,但没料到此人比她以为的还要木头。
她虽不喜跟人攀比容貌,但她清楚自己相貌不差,不输后院其他女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不动心起念,这三皇子莫不是真的好男风吧?
许忆霜轻轻咬住饱满的红唇。
她一定要笼络住三皇子,只有这样母亲的骨灰才能保住。
不论如何,她此番也算是拔得头筹,日后应该比其他女人机会更大。
她再次看了屏风一眼,踮着脚走去衣橱前,将被褥抱出来铺在榻上,吹熄灯烛,囫囵睡去。
眼见屋里熄了灯还没叫水,贴着门听动静的路总管心生失望,对着掌事姑姑青雅叹气。
“许夫人瞧着是个知情识趣的,怎么没成呢?”路总管发愁。
青雅忍着酸意轻声道:“您别急,这年轻男女总在一处,哪有不生情愫的?不过是水磨工夫,多几日便好了。”
路总管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他看着青雅,忽地想起什么,问:“听闻你罚飞霞院的苏夫人闭门自省一个月?”
青雅听得心里一紧,“殿下问起了?”
“那倒没有。”路仁道,“不过,苏夫人好歹是陛下赏下来的,又非大错,咱家已经免了她的罚。
你有工夫盯着她,不如盯着那几个跳得最欢的,趁早寻了借口赶出去。”
这半个月来,后院的美人们动作频繁,要么想方设法在三皇子面前刷存在感,要么互相使绊子,要么试图往外头通风报信,只有苏荞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