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个月前连着起床二十次开始,赵景珩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总是毫无征兆地反复回到之前的某个时刻,除了他之外,周围的人毫无察觉,还做着跟之前一样的事,说着一样的话。
只有他做出改变,其他人的反应才会跟着发生变化。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他努力寻找回到过去的契机,比如抚摸某个经常把玩的物件,对周围人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动作,穿一样的衣服,下床先迈左脚……
只要他能掌握这项能力,何愁不能坐上皇位?何愁大雍不富强?
可是,循环毫无规律。
他维持原样,回到过去。
他不维持原样,还是回到过去。
在经历了反复上朝五十次,写好的长奏折反复空白一百二十次,吃坏肚子反复上茅房六十八次,被当街反复刺杀四十二次,晨起下腹某处反复冲动反复消下去七十九次之后……赵景珩绷不住了。
他不想要这项能力了,求求老天快点收回去!
再这么下去,他人得废。
可是,老天没有听到他的祈求。
毫无规律的循环还在继续。
在连着吃了十八顿一样的饭之后,赵景珩终于是忍不住抬手掀翻了桌子。
杯盘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汤汤水水混在一起,满地狼藉。
“殿下息怒。”路仁和花厅中伺候的下人们扑通跪下,不明白好端端的,三殿下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在花厅外候着等赏的厨子一头冷汗,耳边仿佛听到了来自阎王的召唤。
赵景珩沉默地站着,俊朗清隽的脸孔爬满阴翳。
看似清醒冷静,实则离疯不远。
“殿下?”没听到动静,路仁大着胆子抬头看。
赵景珩没理他。
心里默数,一、二、三。
眼前的景象毫无变化。
他没回到过去。
很好,这次循环结束了。
“都起来吧。”赵景珩对众人摆手,大步往书房去。
每次循环结束之后,都会有一段正常时间,或短或长。
他得抓紧时间召集幕僚,商讨赈灾后续事宜。
万一循环再来,这段时间就可以无限延长,能反复讨论,考虑到每一处细枝末节。
这大概是循环带给他唯一的好处了。
循环十二次之后,这场漫长的商议结束。
赵景珩疲惫地摆摆手,示意众幕僚退下。
虽然每次循环体力都能恢复,但精神的疲惫却是累加的。
赵景珩揉按着胀痛的额头,未曾用晚饭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他随手拿过一块桂花糕,刚咬了一口,桂花糕眨眼便恢复原样。
他面无表情,淡定地又咬一口。
桂花糕再次恢复原样。
如此反复五次之后,他终于将手里这块桂花糕吃下了肚。
此时,路仁捧着一个签筒一样的东西走上前来,“殿下,陛下有令,您今晚必须召人侍夜。”
侍夜与侍寝不同。
侍寝是召人滚床单。
侍夜则是两个人待一个屋子里就行,滚不滚的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