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合,漫天星子皆消失不见。
姜晚玉弯下腰本想捡不小心掉下的豆绿汗巾,却被忽然出现的声音一惊,眼看就要跌落湖里。
下一瞬有人勾住她的腰肢,将她带离了池边。
一触即分。
等看清来人是陆慎,姜晚玉也有些没好气,偏偏人在屋檐下,礼数不能废。
“晚玉见过世子。”
一日还没有行纳妾礼,她便一日不想自称妾身。
陆慎却沉下眼劈头盖脸道:“这么晚你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想不开?”
方才他眼中的姜晚玉云鬓雾鬟,裙裾也宛如朝露,好似下一瞬便要乘风归去。
若不是他来得及时,她早就溺死在池中了。
姜晚玉一脸莫名地看他。
陆慎生得肩背宽厚,穿着缂丝圆领长袍,此时站在她面前脸色深寒,宛如一座耸峙的山岳。
这位平宁侯府的世子爷,气度着实不凡,面容也冷隽得紧。
皮囊再好脾气却古怪,也不知姜月娥喜欢他什么。
压下心绪,姜晚玉晃了晃手中豆绿的鸳鸯巾子,轻轻解释道:“世子爷误会。”
“我只是在捡不小心掉落的东西,并没有要轻生的打算。”
陆慎顿了一下,不知是信还是没信。
刚刚有一瞬,他险些怀疑她是因为被自己夺了清白所以想寻短见。
眼下看她目光澄明,哪里有半分难过的意思?
陆慎在心中一哂,倒是他多管闲事了。
“不过是一条汗巾,丢了就丢了,若不小心跌入池中可不一定会有人来救你。”
他语气凉凉,姜晚玉并不觉得他是关心自己。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意有所指道:“贴身之物丢了事小,但若是不小心被旁人捡到,转眼世子又误会我是那等水性杨花的女子,那我却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
陆慎眯起眼看她。
她话里话外便是在说前几日,他误会她与安国公府小公子有一样的香囊是私相授受一事。
陆慎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妻妹并不似长得乖巧,反而也有自己的小脾气。
譬如上次的误会,也譬如眼下拿话来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