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说完,便自顾自转身走向玄关,在墙面摸索着找到了电闸开关,“咔哒”一声将总闸拉下。
姜栖握着新灯泡站在原地,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束,勉强勾勒出陆迟在黑暗中挺拔却模糊的背影。
心里那股陌生的异样感愈发强烈。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通情达理了?
等陆迟折返回来,低沉的嗓音在昏暗中响起,“好了。”
姜栖仍有些不放心,半信半疑地确认,“真的关好了?”
陆迟在昏暗中捕捉到她眼底的迟疑,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怎么,怕我故意没关,想偷偷电死你?”
姜栖压根没往这方面想,不过是随口确认一句,被他这般夸张解读,顿时没了好气,“那可说不定,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
“行。”陆迟干脆应下,往前半步逼近些许,“那我来换,总可以了吧?要电也是电死我,保证不让你担风险。”
“不用。”姜栖立刻拒绝,攥着灯泡的手指紧了紧,“以后总是要自己换的。”
“以后是以后。”陆迟不容她再反驳,长腿一迈便踏上了折叠梯,“现在有我这个邻居,我帮你。”
“喂,你……”姜栖的话还没说完,陆迟高大的身影已站在了梯子顶端,折叠梯骤然承受他的重量,微微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听得人心里发紧。
“扶好梯子。”陆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吩咐,尾音还勾着点笑意,“待会我要是摔下来,你可要负责。”
姜栖顾不上再争辩,下意识伸出双手,牢牢扶住了梯子的两侧支架。
陆迟抬手拆下圆形的吸顶灯罩,积攒的灰尘簌簌落下,在手机的光柱中如微小的飞蛾般舞动。
他俯身接过姜栖递来的新灯泡,对准灯座的卡口轻轻一推,再顺势一转,“咔哒”一声轻响,灯泡便安装到位。
“好了。”他说着,将拆下来的旧灯泡递向下方。
姜栖一手仍扶着梯子保持平衡,另一手小心接过旧灯泡,下意识转身想把这碍事的东西放到旁边的桌上,好空出手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闷哼,带着清晰的痛感。
姜栖心头猛地一跳,倏地回头,手机光柱慌乱地扫过去——
只见陆迟狼狈地摔在地上,手肘先撑了一下地面,那落地的姿势,显然屁股结结实实地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力。
她连忙放下旧灯泡,几步快步上前,打量着他狼狈的模样,不解地问,“你怎么摔下来了?”
陆迟皱着眉头,倒抽着冷气解释,“那踏板有点滑,一时没站稳,就滑下来了。”
姜栖毫不留情地吐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都说我来换了,换个灯泡都能摔,要是真让你干点别的,岂不是要把房子拆了?”
“我也是不小心。”陆迟抬眼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控诉,“刚才你犯迷糊忘了关电闸,我都没指责你粗心大意,现在我摔了,你反倒先指责我,这对吗?”
姜栖被他噎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道,“一码归一码,你不想指责是你的事,我想指责就指责,干嘛用你的规矩约束我?”
陆迟放弃了争辩这些,只是倒抽着气,声音都弱了几分,“别说了,快扶我起来。”
见姜栖无动于衷站在那里,他又补了一句,带着点痛苦的强调,“尾椎骨好像断了。”
“哪有这么不中用?”姜栖嘴上不信,但看着他那痛苦的模样不似作伪,还是弯腰伸出了手去扶他。
谁知陆迟那高大的身躯仿佛瞬间卸了所有力气,大半重量直接压在了她身上。
姜栖被他带得一个趔趄,差点跟着摔倒,连忙稳住身形,没好气道,“喂,你这家伙没电死我,是想压死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