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素来威严持重、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此刻竟是发髻微散,袍袖凌乱,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狂喜。
与一种近乎惶恐的急切。
连呼吸都显得急促不堪。
他完全失了平日的庄重仪态,目光如电,急速扫过门前。
最终死死定格在那个衣衫褴褛、却脊梁挺得笔直的小小身影身上。
全场霎时死寂。
所有人都被老庄主这石破天惊的失态,震慑得魂飞九天,呆立当场。
火神……竟会如此?!
东方孤月对周遭一切恍若未觉,他的眼中,此刻只剩下那块木牌,和那个孩子。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
堂堂火神,一庄之主。
竟猛地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眼前这衣衫褴褛孩童的肩膀。
他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声音也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急迫与激动,全然失了往日的沉稳:
“告诉我!”
“这块木牌……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快说!”
刘长安仰头望着神情激动的东方孤月,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慌乱。
他目光澄澈,声音平稳地答道:“回庄主,此物乃是家父生前所留。”
“你,你的父亲……”
东方孤月瞳孔骤缩,呼吸都为之屏住,几乎是带着一丝紧张到极致的颤音追问。
“他叫什么名字?”
“家父姓韩。”
刘长安清晰地说道。
“韩……”
东方孤月如遭雷击,抓住刘长安肩膀的手又是一紧,仿佛要确认眼前的孩子并非虚幻。
刹那间,无数纷乱的念头与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
故人之子!
淮水结义!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反复炸响。
他想起了那位惊才绝艳、与他意气相投的贤弟。
想起了淮水河畔,竹亭之下。
那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两人把酒言欢,义结金兰的往事。
更想起了后来噩耗传来,他那身为天下公认道盟第一人的贤弟,竟不明不白地陨落于涂山!
而他。
空有火神之名。
却至今未能查明真相,未能为挚友报仇雪恨!
一股深沉的悲痛与无力感瞬间席卷了他,让他挺拔的身形竟似佝偻了几分,仿佛在这一刻苍老了数十岁。
然而。
当他目光再次聚焦于刘长安那与故友依稀有着几分相似的眉眼时。
那眼神中的激动与狂喜却愈发炽烈,几乎要溢出来——没想到,贤弟他竟然还留有血脉在世间!
就在这时。
一旁的金人凤眼见师父如此失态,心中早就充斥了妒火与不安。
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声质疑道:“师父!”
“此事关系重大,切莫被小人蒙蔽啊!”
“此人来历不明,单凭一块木牌和一个姓氏,怎能断定他的身份?”
“说不定……说不定是别有用心之人,知晓师父与道盟天尊的旧谊,特意找来冒充,意图不轨!”
此言一出。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让沉浸在激动与追忆中的东方孤月心神一凛。
是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火热的心头瞬间凉了半截。
他与道盟天尊是结拜兄弟之事,虽非人尽皆知,但在高层并非绝密。
若有人处心积虑……
然而。
那份对故友的追思与信任,让他心底仍抱着一丝强烈的期盼。
毕竟淮水结义的细节,尤其是其中关乎二人私下约定的隐秘。
普天之下,除了他们兄弟二人,绝无第三者知晓!
就在东方孤月心念电转,权衡疑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