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捧着手里的一吊钱笑的见牙不见眼,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光明正大的挣到的第一份工钱,100文。
这次她没有带小孩,擦干净的背篓里背了整整十套衣服,就是200文,这些以她现在的速度,三天足够了。
不过那钱管事也说了,这批订单很快要做完了,她下次最好多带些定钱,一次性用车拉回去,这可能是最后一批了。
她也想,可她没钱,她也直说了。
钱管事帮她想了个折,她下次带房契来登记,她做主给她200套。
她若是加加班,一天能缝8套,就是一百六十文,只煮稀饭于母还行,她觉得靠谱,钱管事还让她可以每天使人送到店里,这样既不影响她的差事,也省得她后期交货遇到麻烦,城里的治安并不好。
于春仔细想了一下,钱管事想的周到合理,虽然做好的钱要压一压,但她对红颜坊是认可的,白纸黑字写着,就是想到曹芳得的金花生,她也不担心。
倒是活计确实是干一天少一天。今天排队的人这么多,钱管事也说了她就是被人挑拨了,不少人说她有眼无珠才找她的事儿。
“你们要我干不了活我偏要干,尽可能多多的干!”于春干劲儿十足。
210套就是4200文,50文相当于300元,那就是二万五千多元,她现在有粮有房,在这个疫情一样的战乱里,这是她能做的最好的准备。
‘宝玉:姐姐妹妹们不提醒阿春一下注意安全吗?’
‘凤姐:剔牙·jpg,让她吃两回苦头才知道厉害,平时劝她八百回也不听,这回偏不给她架梯子,撞了南墙才醒得过来呢!’
‘黛玉:左右有我们呢,阿春平时做事挺聪敏的,就是这看人,怎么那么容易被忽悠,都吃过亏了,还是记吃不记打!’
‘宝钗:我看倒未必,她只是习惯了吃亏。就像我们习惯了衣食无忧就看不到底下人吃不饱饭的窘迫,有些时候不是他们品行低劣,而是——仓廪足而知礼仪!你们莫小看她,到目前来说,她做了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且看她自己可能意识到这中间的陷阱,凤丫头说的对,只有事儿教人没有人教人的。’
于春没有权限自然不能接收到众人屏蔽的内容。
今天面临的事情,对她而言吃饭喝水一样常见。
若没有这份钝感力,早就精神失常了。
没有未来等于没有一切,至于鄙视、算计、责骂、泄火气,不管是现在的于春,还是平行世界的于春,只能说一句:
习惯了!
对为她这样常交委屈费的大冤种,已老实,求放过是常态。
活着,尽可能好好活着,尽可能让自己应该负责任的人好好活着。
走进小巷,于春并没有回家,她就坐在大柳树下歇息,天色将晚,橙色的夕阳照在她脸上。
她捧着一盒点心,荷叶式样的酥皮点心,一个接一个,大口大口的嚼,眼很酸,酸的想要淌水。
‘我活的好像一条狗,但,努力,奋斗,其实我是一个演员,我不是懦夫,月入过万,奥利给!’
“春娘回来额,背的好多东西啊!”
这是这个小巷第一家的邻居,院子是赁的,长的很漂亮,是附近有名的唱挽歌者,此时许是刚下工,一身校服,脸上化了很浓的油彩,她很有技巧,能哭的又美又好,很多人找她,她的理想就是把她租住的小院买下来。
“娴娘姐你刚回来?今天生意好?可吃点心,今天见贵人了赏的!”她笑着将点心递了过去。
娴娘诧异的看向她,笑的更真切了,她们这些人从来是受人歧视的。
这些日子众人都忙于活命,见于春背着山高的背箩,因为曹杰的关系,想帮帮忙同她熟悉些,没想到是个如此可爱的女子。
“这真是罕见,用了酥油乳酪,毛家果子店都没有的口味,春娘你真是见贵人了。”
“嗯呐!”于春未语先笑,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清脆的答应着。